君未见 十一章 主祺鑫文轩翔霖(2)

两月前西南边境战乱忽生，纵有猛将精兵抵御蛮夷大规模进攻，却难保百姓皆安然无恙。交界处数座村庄未能幸免于难，多数受蛮人烧杀抢夺、死伤惨重，唯余下失孤之少年孩童因藏匿于隐秘处得以逃出生天，却终是在流离失所的饥饿与疾病中葬身异乡。
少年人衣衫褴褛，目之所及皆是陌生的城中人们嫌恶的远离。腰背处的剧痛使得他逐渐承载不起胞妹瘦削的身躯，偶有瞥见其嘴角血迹斑斑，便难抑蚀心的恐惧与悲痛。
为求生计，少年人直在那道观外嗑破了额头方换得数个将将生霉的贡品馒头，再欲求得留宿一晚，便受得洁白的拂尘一阵委婉的推脱。可那平日里与人作好善乐施状的道长，分明眼底遍是难以掩藏的恶意。
“王爷，此人妄图偷窃夏苗贡品，属下现已将其抓获，凭王爷发落。”
见自己如今已落入将死险境，却未将胞妹缠身之恶疾疗愈，遂破罐破摔地向眼前神情肃穆、不怒自威的人祈求“大人，我家中尚有罹患重病之至亲，年纪尚轻又因迫于生计，走投无路方才见马车内名贵物什众多，遂心生歹意，属实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宽宏大量，我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侍奉左右……”
方才将酒醉的丁程鑫安顿在内室的马嘉祺忽觉些许庆幸。若是房中人在此，怕是会轻易将随身珍贵财物全舍了去。

见眼前人虽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却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道出如此顺畅，马嘉祺本不欲在舟车劳顿后理会此等于他而言鸡毛蒜皮的小罪过，片刻后却摆手示意除去加在少年人身上的束缚。
“很好，本王便是记下了你这番允诺，想来你应当是有勇之辈”，少年人闻言心下忐忑不已，便是迟疑着望向欲将其搀扶起身的一双苍白的手，“既是为病重亲眷以身犯险亦在所不辞，本王会遣人将其悉心照料，你便照本王之令潜入渝城将军麾下，将所闻之要事尽数告知于本王，此前本王自会用计使得你可以近将军之身，之后便是你独自寻得正道以取军中众人信任，明白与否?”
手中糕点微甜的气味将余宇涵再次见到豫王时恍惚的思绪引回到现实。只是此次那笑容明艳的王妃也在其测，饶是豫王那淡漠无波的双眸亦会在望向正同自己交谈的爱侣时溢出不自知的柔软，倒是同在张真源身边几月来偶有听得的市井传闻有所不同，二人之间应当并非全无情爱，怕只是眼红豫王如日中天之势的蛇鼠方才胡乱揣度人心、造谣言四起。
不过说到底又与自己何干?豫王夺权路上一颗棋子罢了。况且如今已非昔比，除去保胞妹安康外亦于心底生出争强之欲。虽难猜测豫王对将军真实意图如何，可若真想有朝一日同张真源并肩征战沙场甚至护得这世间所剩无几真心待他的师父周全，便应不遗余力不计后果地攀登至更高位，这亦是野心昭昭的豫王爷教给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