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6)

她栗色的长发晃荡下来，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脸庞。他能闻到岛上樱花的气息，还有夏日和风的甜香，还有……
卡农的声音渐渐越奏越响，繁密的旋律慢慢织成一张厚重的网。身后，点点的灯光再次接踵而至，打破了原来温柔而沉闷的黑暗。
地铁格外温柔地减着速，而后停下。无数人下了车，又有无数人上了车。
陌生的面孔来了又去。但自己最熟悉的人就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突然回想起高中暑假那个台风天的夜晚，他和她窝在暖和被窝里打电话，豆大的雨点无非只是咯咯笑声的伴奏，窗外的狂风呼啸被玻璃过滤为令人安心的低鸣。

他感到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悸动。沉默的黑夜里，他和她都在等待着那场烟花。
“下一站，城站……”
一位老奶奶颤颤巍巍地挤了过来。他感到肩头的压力一轻。
“老奶奶，您坐——”
“坐我的位置吧。”
他起身。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后，卡农在繁密的交织中绽开了最绚烂的花火，三个声部在漫长的追逐后归于一统。他们正手拉着手围成一圈，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向他。
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