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合(7)
2024-03-25 来源:百合文库
一张神情自足的脸,被优越的生活、优选的善本和所向披靡、声誉远播的手术刀所蒙蔽。他甚至不必张口对我说“我觉得你的革命不过是……”完全没必要,只能如此,这些人无法接受一种变化来揭穿他们言行背后的真实理由,那些廉价和定时的慈善,有章可循、人人均摊的仁爱,与同类相处的天真,沙龙里的反种族歧视:“那姑娘怎么能嫁给个黑白混血人,切”,离不开年度分红和节庆广场彩旗飘飘的天主教信念,中间道路的文学,不外乎限量发行版加银饰马黛茶壶的民俗学,官吏奴才们的会议,或迟或早无可避免的愚蠢的灭亡(奎宁,奎宁,又是哮喘)。可怜的朋友,我难过地想象他像白痴一样捍卫着那些虚假的意义,正是这些将毁掉他,便是再侥幸也将降临在他儿女一代。他捍卫封建主的所有权和不受限制的财产权,而他自己只不过拥有一家诊所和一处精心打理的房子而已;他捍卫教会的准则,而他妻子布尔乔亚式的天主教信仰却迫使他在情人们那里寻找慰藉;
当警察关闭了大学,查封了出版物,他还在捍卫名义上的个人自由。他捍卫是出于恐惧,对变革的恐惧,出于怀疑主义和不信任,这些在他可怜的失落的祖国是唯一存活的神祇。我在想这些的时候,“中尉”跑了进来,冲我大喊路易斯还活着,刚刚截住了一个与北部联系的交通员,说路易斯活得比谁都结实,已经带着五十个老乡上到山区的高处,还把一个营的正规军堵截在洼地,缴获了所有的武器。我们像傻子似的抱在一起,说的那些话在事后很长时间里都让人又气恼又害臊,却也成为美好的回忆,因为这些和吃烤羊羔以及前进是唯一有意义的事,唯一重要并且不断进展的事。那段时间里我们彼此不敢对视,用同一根木柴点烟,眼睛直直地盯着木柴,擦着眼泪,要知道烟雾催泪的性质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