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其七
我曾经说过,我并不在意父亲或许在事实上并不是喜欢母亲只是在利用她这件事,然而现在我才意识到并非如此,因为这个认知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父亲对待所有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有句老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父亲对于其他所有人都是一种凌驾其上的利用态度,就算偶尔的卑躬屈膝也不过是忍辱负重,这样的话,对我而言要比他“只是不喜欢母亲而已”这样的假设要好接受得多。
人类是社会动物,既是人组成了社会,也是社会控制着个人,正是这个原因,对于这个社会中人类来说,出于社会层面的“安心”或许要比个人层面的“活着”这件事本身还要重要,为了安心,人可以成为英雄也可以成为恶魔,可以道德高尚也可以抛弃底线。而要获得安心就需要理由,这个理由不一定要合乎真理更重要的是自己相信。正是对待生活的无数个方面催生了无数个理由,无数个“理由”构成了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相似的三观又再次组合并表达为各种“主义”,形形色色的主义形成了“边界”反过来将人聚集成社会。从这个角度来看,父亲如果能够从始至终贯彻他的行为,我还能向自己解释为他就是那样一个没有感情完全理性的生意人,然而现在他对陈海钏阿姨表达出明显的爱意反倒让一直在父亲严格教导下的年幼得还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我迷茫了。在此之前由于父亲的影响,我认为一切事情都有合理的解释,现在的我却失去了对事情解释权,也就是失去了“理由”的我正如上面所说陷入了极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