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士之舞03下(10)
马菲奥像困兽一样在酒馆外走来走去,他一定要去俄国找戈比,而走这么远的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塔蒙、飞机、毛瑟C96和足够的钱,这几件他至少得有一样,然而不幸的是他一样都没有。他痛苦地抉择了好半天,拿不定主意应该去争取其中的哪一项,塔蒙是万不能再去打扰的,手枪送出去了自也没有再讨回的道理,一分钱尚且能难倒英雄汉,而况是一笔足够从意大利到俄罗斯的钱之于一个破产的酒鬼,于是他的决定就在太阳下山之前做下了:他得把自己的飞机抢回来。
在马菲奥离开的同一天,人们都被收音机里传出的一则消息吸引住了,斯沃罗亲自宣布称他对“凡尔纳市”的逃税行为已经忍无可忍了,将被迫采取“强制手段”。一个大集体对另一个大集体的“强制手段”,无外乎战争。一些人在晚饭或夜酒之后热烈地聊着这件事,并各各发表了一通自觉大有道理的高谈阔论,然后满意地睡去了;另一些人将这件事藏在心里激愤着,苦恼了一天却并没有什么办法,于是沮丧地睡去了。但塔蒙睡不着,他在窗外大树上的那窝夜猫子叫了第三遍时,从辗转反侧之中爬起来了,因为害怕惊醒家人,而像做贼似的用洋铁片弯成的防风罩挡住提灯的火光,只露出堪能照亮正前方的一小条亮缝来翻找自己的衣箱,他把毛瑟C96和飞行服一块儿压在了成堆的衣服最底下,为了防止正处于不安分年纪的小儿子摸到那把手枪,又在箱子上加了好几把大锁。开锁、翻箱、搜检,他无声无息地干着这些活儿,可当他终于搬开小山一样的衣物找到箱底时,却愕然发现自己藏着的东西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