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3)

“请问，”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很干了，“有没有吃的和喝的呀？”
船夫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询问，从旁边的竹签上取下一条晒干的鱼。
“喏，这可是晒了很久的鱼！味道好得很。”船夫随即又递过去一个水瓢，说道：“从刚才那个储存淡水的桶里打水喝就好。”
“谢谢。”他满怀感激地接过，大口吃喝。他隐约感觉鱼干的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想学怎么做吗？我来教你！”
船夫等待他吃饱喝足后，又开始教他怎样用蒸发海水后留下的白色颗粒腌鱼，又怎样在船上安全地生火，怎样把鱼串起来烤熟晒干。一切都学会之后，他便独自捕鱼，做淡水，做鱼干。渐渐地，淡水快储存满了，船上也快没有了晾鱼干的地方，但他还是继续做着，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一样。随着夜色降临，周围的一切也慢慢淡出了他的视野，一切都像是呼吸一样自然而然。直到他把又一次储满淡水的瓶子拿到水桶旁时，他发现桶里的水少了很多。他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船夫在他烤鱼用的火堆上炖着鱼汤。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是饥肠辘辘。

“那个……”
“哦？累了吗？吃点鱼干休息一下吧。鱼汤还没好，别饿着了。”
他留恋地看着那一锅鱼汤，还是转身去拿了两条鱼干吃了起来。他看着远方发着呆，忽然，他好像看到远处有一处凸起，像是一小块陆地。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船身微微倾斜——船在船夫的控制下转向了，远处的凸起也快速消失在视野里。
“刚才那是……”
“那边是一片岛礁，很容易触礁，我就在那里吃过亏，差点沉船了。”
他还是不死心：“可是我看着像是片大陆。”
“它长成那个样子迷惑你，但当你靠近时才会发现，一切并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吃了那么多鱼干，应该渴了吧。”
他正要再问，听了船夫的话，觉得自己确实很渴，便大口喝着水。
“嗝——”
“饱了吧，快睡会儿吧，明天又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看了一眼那锅鱼汤，船夫在搅动着勺子，仿佛在告诉他这锅鱼汤还没好。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却隐约地看到船夫舀起了一勺鱼汤。
之后的几天里，小船一直在茫茫大海上漂荡，周围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每天做的事越来越多，船夫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做事——捕鱼、做鱼干、做“淡水罐”、炖鱼汤、修补船只等等。有时遇到了暴雨天气，他要忙着往外舀水，修补裂开的船身。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不知过了一个月，还是一年，仿佛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