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神经病（下）(2)

这时候，恐怕只有金属的冰凉质感能让她多冷静一些了。
从楼上下去，恰巧遇到她老公从楼下阳台进来。
她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尽量装出一副自然模样，关心的说着：“你怎么自己下来啦？”
并且主动上前去抱了抱他，牵起他的手，楼上有隔音，至少先上楼再说。
老公却不愿跟她走，傻楞站在原地。
女人更烦躁了，猛地靠在他耳边念叨到：“她来了，就在楼上。” 
这话一说，男人愣了一会，动了。
果然，每次都是这样，如果不提他幻想中的那个“她”，他决计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活生生的老婆站在这说话不好使，竟然还要借助一个虚无缥缈的“她”，女人内心自嘲。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关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困苦，多方的压力已经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嘴里念念有词，或吐槽或抱怨，甚至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着她自己都不懂的话。
就这么念叨着，一直到女人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
不用看都能知道她那个神经病的老公，一定神情木讷傻傻呆在一旁。
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沉重的担子要将她压垮，而那个男人，她的老公，却只会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
这一切，不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又偷偷下去了，给楼下又造成了困扰，又开始投诉，他们这段时间说不定也不至于如此艰难，而她也不用疲于应付。

“什么时候下去的？”女人问道。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这一句话似乎是打开了她情绪的宣泄口，她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什么时候下去的？”
“什么时候下去的？”
“什么时候下去的？”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下去的！说话啊！”
一声声连问，言语间的怒意越来越明显，她最后几乎是呐喊了出来。
一阵歇斯底里过后，女人反而感觉平静些了，她那有神经病老公作何反应已经不重要了，十有八九是没反应吧，她有时候都怀疑，他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
女人悠悠长叹一声，疲惫道：
“你知道邻居们都在议论咱们吗？”
“他们说又要去投诉让我们搬走了。”
女人说话间一句一顿，似乎在等回应，但又很快接了下句，似乎，什么也没等。 
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能去死就好了。” 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从女人嘴里念叨着传出。
紧接着女人就愣了一下，旋即便好像想通了些什么，转头看向男人，甜甜地笑了。
背着手，俏皮地小跳着靠近他，双手搭上他的肩头，踮起脚，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