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小舟从此逝
一晃,《少年的礼赞》成篇三年了。因为这篇小说,在历史时间之外,我得以真正进入到并一窥我的生命时间。这部七天内完成的三万五千余字的中篇小说,俨然成为了骄傲的我的另一个代称。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对于一个执着于有我之境的挣扎的灵魂而言,写小说就是写一首长诗,把它当做诗来写,最后还是要“回到诗上来”。读到由诗之眼迸发出来的鲜活生动的语言,以及天然的意境,才能稍稍松口气。我对那种诗文里僵死的空洞的语言,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它会将我的耐心消磨殆尽。无论它有多么高的旨趣与多么巧的情节。这种写作理念至今仍使我受益匪浅,这种自恋式症结的孤芳自赏亦是诗人勇敢向前的泉源,诗兴喷涌时,我开始文艺写作,泉眼枯竭时,我开始文艺批评。但我始终是我,一个踯躅在玉泊湖前的那喀索斯,一个自身的历史学者。我挖掘贮藏在我身内的知识,直到这个“古”涵盖并连接了古今和东西,成了我手中的耿耿利剑,成了我姓氏中难以割舍的部分。
三年前,我以这座山脉编码,尘封了自身几近全部的基因。三年来,我一直望着这山,突然想要爬一爬。我给自己预设了一个庞大的记忆宫殿,而我的过去,我的未来,都囊括在这座宫殿里,我按照我给予自己的语言去生发、生成、生活,以现在经历过去,而非回忆过去。没有昨天的我的第二次到达,从来是今天的我的第一次到场。词语的落日只能由落日的词语击落,任洪渊要从他的天边抛下王维的落日,我要站在山巅俯瞰并且重新勾勒山脉的符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