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情 第五十八章·辽遥(3)

楚沉听宋遥这样说，明白接下来的话一定十分重要，所以才让宋遥记了这么多年。而当事人宋遥却没有什么不同的神色，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半分相关：“我听见二叔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那匹马该怎么处理。’”
楚沉一听，心道果然如此。柳郎中那边能够先审出这件事，一是宋意礼不如宋遥意志坚定，二是在宋意礼心中，这件事的分量和在宋遥心里，完全不一样。
宋遥不可谓不是苦主，可是宋意礼是主谋。
不知宋遥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他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痛苦：“然后，我听见赵二答道：‘是，奴才从答应为二爷办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好怎么善后了。不出几天，那匹马就会因为腹泻没了。’”
楚沉听到“赵二”两字，十分惊讶。赵二会成为二十年后重提旧案的契机，明显他在当年就被怀疑过，但是楚沉并不了解二十年前的真相，再加上之前已经审过赵二的女儿殷娘，他有些先入为主地认为赵二一家也是此案的苦主之一，几乎从来没把赵二一家放在帮凶的地位想过这个案子。
宋遥看着楚沉，对他温和地拱手笑道：“恭喜啊，小楚大人，你又要破获一个大案了，还是陈年旧案，牵扯朝廷大员。此案过后，小楚大人高升指日可待，在下现在这里贺过了。”

楚沉看着宋遥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楚沉始终不明白宋遥在这次审讯中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
宋遥见楚沉没有理会他，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我父亲是在秋天自家庄子上狩猎的时候，一个人纵马进了林子，去追一只漂亮的雄鹿。我父亲的武艺还算不错，而且庄子上并无虎豹一类的猛兽，之前每年秋天父亲都会去庄子上狩猎，也有过一个人深入密林的时候，从来没出过事，就连一向最小心的母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谁能料到，不知道在林中发生了什么，等我们意识到父亲很可能出事了的时候，距离他一个人进入树林，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
“母亲心急如焚，立马催促二叔带人进林子去找父亲。又过了三个时辰，二叔和赵二，他们牵回了父亲的马，而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宋遥深吸了一口气。楚沉盯着他的脸，那副温和的笑容几乎已经楔进了宋遥的肉里。“母亲当场就晕倒在地，二婶忙让人先把母亲送到庄子上。二叔和赵二又找了一天一夜，最后用一辆牛车拉回了父亲的尸体。”
“父亲的后脑上有伤，后来仵作说是父亲坠下山崖时撞在石头上撞的口子。母亲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哭得几乎昏厥，那时候天气很冷，她又才刚刚生完阿远，我们都以为她没法撑过去。但是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夜便护送父亲的尸体回城，亲自在刑部衙门前敲响了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