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66(6)

月下楼是一间茶馆，二楼有我专属的雅间，平日里我会打扮成一个阔绰的公子哥，来这里听戏。这里的小二是黑塔的乌鸦，负责给我传信。
“西相府的二少爷最近身子不好，有人想送他一程，七天之内。”小二贴在我耳边道。
“七天未免太多了。”我淡淡道。
“我们自然是相信六六爷的高明手段，但这次的家伙不好对付，他的院子里养了一只恶犬，鼻子灵敏无比，每次有生人进去就会大叫起来，西相府里高手众多，一听狗叫便会出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可那只是一条狗罢了，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向西相府，思考怎么行动。
这时候，台上响起了新曲子，我从没听过。向下瞧去，原来是一位新艺人。我也仅仅看了一眼，而后闭上眼睛小憩。
“千折枝，百回眸，情不系舟舟离岸；十杯酒，一声叹，泪难去愁愁入眠……”
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常常和小师弟一起偷偷去勾栏听曲，眼眶顿时有些湿润，随手拿了些银子，扔给了小二，“赏。”
“王公子赏！”小二大叫一声，奔下楼送银子去了。
月亮从暗云里探出头来，寻常人早都睡下了，我却没有睡。我坐在别人家的屋顶上，借着月光观察西相府。除东门以外都有人把守，不好贸然潜入，西北有一个小门，好像是后厨的地方，我可以通过那里进去。

第二日一早，我扮成了市井菜园子的伙夫，混在送菜的队伍里，成功进了西相府的后厨。趁着他们歇息的时候，我偷偷离开了后厨，钻进了其他的院子，一路摸到了二少爷的房间，西南青竹院第六间。还未贴到墙边，我便听到了那条狗沉重的喘息，我三两下爬上院墙，藏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上，瞧着那条狗，不，那根本不是狗，更像是一个人高的怪物，比寻常的恶犬还要强壮，杀死一个普通人恐怕都轻而易举！
还好它没有发现我。
我便放下心来等待，等一个好机会，杀死他的机会。
最厉害的杀手，刀剑功夫也许不如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他的耐心一定是最强的。我自幼便学会了耐心，做一个猎手，像狼一样觑视着那些猎物。不知为何，今日的我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时不时回响着那女子唱的歌谣，我只好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
傍晚时分，这位二手爷终于回来了，等他吃过晚饭，夜已经很深了。
西相府今天的晚宴时间格外长，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唱歌的声音，等我见到二少爷的时候，发现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边紧贴着一个绿衣女子，我认出来她就是月下楼卖唱的女子。
看来今晚不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昨日行动失败了，我并不意外。
刺杀就是这样充满未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永远顺利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