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Section Zero （下）(2)

如此看来，我的未来倒算是光明的，只要起身，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光景，我就可以...
眼前熟悉的光景不知何时早已退却，留下的，不是黑暗，而是来自深邃的一种光亮，朦胧间交织着不可言说的色彩，转瞬即逝。大抵是久睡后的迷蒙吧，紧阖上双眼，清晰地感受到上下眼睑的相拥，刹那间，想到许多，却又勉强自己忽略这些黄粱一梦，试探地，像是犯错后的犬畜，将眼迷作缝隙，轻轻睁大，再是用力一瞪。抽搐般无意义地扫视着原本熟悉无比的房间，在几近歇斯底里的思维中，抽拨出一缕，迫使自己伸出那双不可见却又看得见的双手，原本就暗淡的指掌，也变得透明，除了些许隐约的外轮廓外，完完全全同这荒诞的黑色融为一体。在无限趋近于昏厥的疯狂时，将脸埋在原本是双手的胸前，那略显的温暖才稍稍证实这虚迷景象的真实。忽觉自己的心脏被那股力量释放，本该宽慰的自己却猛地倾颓在了床上，终于意识到，这并非是像那西方耶稣般对妄死之人的惩戒，反倒是对一个庸人的救赎，是对他肮脏生命的延续。

经意地，双手被轻轻抬起，像是技艺不精的提线木偶般，胡乱地在脸上摸索，戳在宛若恋人般的眼睑上，无情地，宛若将她从我身边剥离的潮水般，使我又见到了眼前黑暗的现实，不同的，一股光亮就在面前，如此耀眼，如此温柔，却又如此致命，宛若误入蔷薇庄园的游者，一旦感受过花瓣的美丽，便要终身以之为命，毕竟，从他误入那片土地的一刻，他的生命便不是他的生命，而是献祭于所谓神圣的祭礼了。只不过，那人的祭礼是生命，我的又是何物，是生命？却又禁锢着我的灵魂；是灵魂？却又紧握着我的生命。果然，我是玷污了您无欲的贞洁，亦或者，是您的欲望早已是我无法想象的。
或许，是被我不洁的邪念惹恼了，眼前的光亮消失不见，顿时，心脏又被挤捏起来，不同的是，好像是赌气的姑娘，更加无序，更加嚣张地戏谑着我痛苦的病躯，挤压、揉捏、滚碾...一切我能形容出的行为均在我这脆弱的心脏上呈现。请原谅我，请不要让我的余生在此般苦痛中苟且，然而我是天真的，自己哪有同神明谈判的资本，只是轻微的停顿后，应接的便是愈发绝望的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