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迟暮长行（六）（完结）(4)

“你还在犹豫。”
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异样，阿米娅躲闪的眼光有些黯然。她张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不需要感到羞愧。”察觉到阿米娅的低落，博士再度揉搓上了她的头发，“你还在犹豫，这很好。这说明你还记着我说过的话，懂得轻重缓急。”
“至少现在，我虽然重要，但绝对不是能让你的私心压过职责的程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喃喃自语着。眼眸转动，将眼前的一切记录在心：
“还记的那个问题吗？‘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在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得到了答案。”
“我曾以为那是存续，生命的意义只是存续。因为只要还有存续的一日，那么这个生命就还有着与命运、与死亡相搏的机会。”
“我曾误以为永远的存续可以拯救向往的一切，但我错了……生命在死亡面前挣扎的越久，就会愈发谨慎、愈发胆小，直到自己曾经向往的，那高尚的理想被时间磨灭成最低贱的欲求，为了存续而存续，为了活着而活着，最终面目全非。”

“……我险些堕落成那种样子，阿米娅。险些堕落成那种丑陋的样子。”
“我提出的那个问题，你在困惑的那个问题，就是我在这么久的蹉跎后才领悟到了真正的，属于我的答案，阿米娅。”
紧盯着她流淌着泪水的双眼，博士一字一顿的说道：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存续，而在于延续。”
他起身，单手搭在了阿米娅的肩上。像是在接受骑士献上忠诚的领主，近乎庄严的向着迷惘的女孩宣告到：
“而你，就是我的延续。”
有光从高远处洒下，像是天国降下的福音。他一只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仿佛握持着无形的剑柄，而剑身搭在跪坐在地的阿米娅的肩头。
“现在，我的孩子。”
如回光返照一样，他笑了笑，枯朽的躯体再度绷紧了自己的臂和掌。
“向我起誓。”
“最后一次。”
阿米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曾向着博士的“棺椁”立誓，自己将永远崇高，永远向着曾经的理想前进，永远不会与大地的污秽同流合污……但现在她不敢再如此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