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集会/前传2】蚁王(4)

“怎么样？”羌扯动嘴角挑衅，另外两人清晰地听到他还骂了一句“畜生”，就像人类看待荤肉，或者食物链高层的动物看待可供撕咬的猎物。
“别以为爵士会一直罩着你。”长蚁啐道，“要不是那个把你丢了的老蜘蛛从前就和他认识，我们家根本懒得看你一眼。”
时至今日，蚂蚁的两个儿子仍对父亲收留这个弃儿的决定大为不满。他们一家是交界地区的原住民，机缘巧合，认识了被驱逐流亡至此的「科技」，他们象征「医术」的父亲还曾为那时伤病缠身的蜘蛛看诊。
羌觉得这没起到什么帮助，记忆中的老蜘蛛还是那副治不好的衰样，每次从诊所回来，都表现得很疲惫，有几次还昏厥在家里。他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已经糟糕透顶，谁知后面还跟着更大的厄运。
人们都说西方和边境的关系犹如母亲和连着脐带的畸形胎儿，很快，受西方影响，这座边缘城镇也迎来了瘟疫，以及，紧接而来的火灾。
火。他想。令人厌恶的东西。
火光总让他联想到「财富」，那个把他们全家驱逐出境的仇人，可恨的纵火者。蔓延的瘟疫因火灾祛除，大火一月不灭，最远烧到西方与边境的交界。在那场灾祸中，羌被他的亲生父亲抛弃在废墟里。之后他们谁都再未见到过那只老蜘蛛，孑身一人的幼蛛被老相识一家收留，拜其象征所赐，他的养父靠医术救了他的命，被毁的容貌无法复原，但弃儿觉得这已经足够。

蚂蚁，医术，大自然的清洁工。
这个新家庭的构成，就像蚁王，和三只工蚁。
养父的名字长且奇怪，好像叫“柳叶刀”，还是“弹簧刀”，要么就是他都记错了。「医术」和他冷若冰霜的父亲很不一样，那只蚂蚁是个脾气温和的黑发男人，年轻时曾在西方谋得过名义上的爵位，如今在这里也是地位颇高的私人医生，因此这个家的孩子们都称呼他为“爵士”。
由一个好脾气的父亲主持家庭是幸运的，同样也是不幸的。爵士对他们非常纵容，可他有两个亲生孩子，当第三只“工蚁”进了这个家，原先竞争激烈的兄弟俩立刻站到统一战线。羌比他们年龄大，原形身材也大一圈，蚂蚁们不怎么敢单打独斗，通常合作对养子实施围追堵截。爵士告诫过他们别再这么做，但对溺爱惯了的亲生孩子来说无非是耳旁风。
羌和刻板印象中那些忍气吞声的养子不同。不知更早以前经历过什么，这个男孩拥有比同龄孩子更坏的脾性，经历过火灾后更容易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从前过惯了独生子生活，羌似乎很讨厌与“兄弟”共享任何东西，他经常阴沉沉的，转头就可能变脸，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被蚂蚁孩子们当成神经质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