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尔萤火（007 师兄）(2)

“齐国的狼子野心我比谁都清楚，前一刻他们能跟你相谈甚欢共图大业，下一刻就能因为目的达成在你背后痛下杀手，跟他们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魏无羡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借此来平息胸中的愤懑。
“现在你不能阻拦他们了，”言冰云看向魏无羡，“金国与齐国联手之事，已成定局。”
“不行！”魏无羡放下酒壶，努力支撑着站了起来，认真而急切地对言冰云说道：“你让我去，我一定能说服王君，二王子根本不是齐国人的对手，我会说服王君从柏梓城撤兵，你让我去……”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被巨大的无力感裹挟着，魏无羡话音未落身体便先重重一晃，接着不受控制的前倒去，言冰云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来不及了，师兄，”言冰云淡然道：“我早上得到的消息，齐国大军已经开拔，金光善允他们借道灵州，不出三日必到柏梓城。”
魏无羡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声音极低，渐渐地变成放声大笑，继而是战栗着低声哭泣，他双眼紧闭，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竭力想要克制住抽泣。
言冰云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平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错了，也许那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其实是魏无羡，他执着地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相信着自己想相信的，守护着自己该守护的，可人，从来就不能是一成不变的。

 几天后，金国与齐国大军成功会师，庆国继柏梓城后又失两座城池。战报递进来之后，展慈急得差点没昏过去，可言冰云只是神色如常地听完，然后扔下手中的奏折去找魏无羡了。
魏无羡的伤势有了好转，已经能在房间里走动，也能提笔写字了，但他的心情却不如身体那般容易恢复，作为一个重伤病人，哪怕太医几次告诫，他还是要凭借美酒才能入眠，言冰云对他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却是趋于放纵，他要多少酒便给他多少。
“趁你还清醒，陪我聊一会儿吧，师兄。”言冰云不动声色地将酒拿开，换上了带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好啊，”魏无羡端起茶杯嗅了下，果然还是日铸雪芽，“我从前就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为什么喜欢喝这个茶啊，我也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言冰云闻言，勾了勾唇角笑道：“其实我也喝不出来有什么差别，我喜欢日铸雪芽，只是因为，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魏无羡笑得眯起了眼睛，他忽然凑近了言冰云一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那师兄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在战前还喝酒是骗你的，酒壶里装着的……是水。”
言冰云哑然失笑，这确实是个有趣的秘密，看来论幼稚的程度，他跟魏无羡倒也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