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下的地方 第十二章 稻荷神，在来年的樱花树下(3)

不合时宜地，曼婉伸了个懒腰。波沃洛夫停下来，扫了她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关于他所犯下的罪行，将被记录在GH—1765号案宗文件库里，由他而展开的以军队反腐为名的思想清扫已经在暗中开始了，我是调查小组的一员。顺便，你也是。”
微风拂过，曼婉的神志显得慷懒。
“明明我都没有出席，他们还是把工作推了过来。”曼婉用一只手托着腮，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护栏上。“不过有耶罗在，他们不会敢再做些什么了。”
在随后的几分钟里，两人陷入了沉默。湖风断断续续地吹着，渐渐地也被太阳晒干了。干燥的风散开，又聚拢，然后和后来的潮湿的风们揉成一团。跌跌撞撞地四散扑去。有一片薄纱状的透明云彩拦在了太阳前，阳光因此而更加柔软了起来。楼底有两个人在聊着洪泽湖哪儿好散步。不过这儿现在舒服得令人想要睡着，而不是散步。
曼婉没有睡着，波沃洛夫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刺破了这层沉默。
“在你来关心我之前，我对你的行动仅仅基于利用而已。是的，这原本就只是一场政治婚姻－－甚至不能算婚姻，只是有目的的暖昧而已。”
波沃洛夫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却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那么，现在呢？”

“…我开始认真审视你，是在看到你为了一个牛奶厂工人的利益在议会上臭骂另一个‘新贵族’那次事件之后。不得不说，那真是太过于冒失了。”
“是啊，我事后也这么觉得。”
“但是骂得很好。”曼婉一幅洋洋得意的神情，“在那之后，我才发现你其实和大部分我往来的‘新贵族’不同。我感觉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她少见地轻笑出声。玻沃洛夫感觉太阳大了一些，烈了一些。他抬头望去，那片薄纱般的云雾不知哪里去了。过了一下，他也莫明地笑了起来。
“我们明明是贵族，却策划着推翻自己的制度，在旁人看来也许像疯子一样吧？”
“本来就是很疯狂的事情啊。”曼婉回应道，“要在世界上摧毁一种制度，而建立另一种制度，这足够我们上历史书了。”
“即使是历史书上也很少有成功的吧。”
“那我们试着成功一次吧。
两人都望向远处。
“你觉得萦夏会怎么想我们？”
“她知道一部分，不过不是全部。她大概会因此讨厌我们吧。”曼婉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一封信，信上面还沾有一大块血迹。
“这是什么？”
“那些流浪者的已经死去的‘军需官’留下的一封家书。它原先应该在“狛犬”的手里。不过赤灰还没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