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 飞鸟与鱼(5)

他试探性地开口发出了一段细小且尖锐的音调，在洞穴的回声加持下越发显得玄妙而空灵，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他换了种方式——他轻拉对方的风衣袖子，被浸湿的布料暗了一度，但对方始终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人——”人鱼发出了一种奇妙而怪异的音调，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抓住对方的胳膊晃动，但这个人类却缓缓倒向了一边，歪歪扭扭地躺在金色的石头堆里，有几片被波及到了水中。
日向抱起对方，让人类靠在自己的肩上后颤颤巍巍地撩开了头发，心里莫名紧张得像打鼓，手覆上那张苍白的脸却发现对方烫得不成样子——这对于人类来说一定是不正常的吧。
被触碰到的人类微颤了一下，十分勉强地睁开一条缝注视着日向的脸，在他的鳃旁轻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后彻底瘫软了下去。
“我可真是幸运。”
留下一条被烧红了的鱼独自在风中凌乱。
狛枝从一堆金灿灿的财宝里悠悠转醒，阳光让洞窟亮了一些，手边不知道是哪来的海草，还有嵌有各色宝石的金杯，身下的钱币硌得他背生疼，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人鱼会选择睡在海里了。

偌大的洞窟里除了身下这堆财宝外只有他一个人，那条人鱼此刻却不知所踪。他坐起身巡视了一番周围，才发现手边的海草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剥好的鲜虾，而金杯中盛着的貌似是可直饮的清水。
或许，他现在更需要一个施了魔法的棕色皮箱。
在童话中，人鱼是会追逐虚幻的情感而甘愿化成泡沫的生物，神秘且具有浪漫色彩。久居在海边城邦的独眼老船长可能会在酒馆里抓上一个年轻人，讲那些惊险刺激的冒险和不知源头的歌声，骄傲地看着对方沉浸在这段半真半假的故事的高潮处离开，留给对方一张瞠目结舌的高昂账单。
每一个见过人鱼的人都这么说：“人鱼是一种危险的生物，他们有自己那一套奇怪的交易方式，如果你不按他们的规矩来，那你就只能被拖入洞穴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们可不像童话里那样如海豚般温顺，那可是真真正正吃人的怪物。老船长站起身狞笑了几声，干裂的手指抚上一瓶酒就往嘴里灌，他脚下的地板嘎吱嘎吱作响，推开门融入了黑漆漆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