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 飞鸟与鱼(4)

“啊、这种要怎么办才好……”狛枝勉强地弯下腰，用手中的东西缓缓靠近对方。
微弱但并不刺眼的光打在身前这条人鱼的脸，光的源头是一截纤细且易折断的木棍尖端，人鱼的耳鳍随着呼吸一张一合，极似人的娃娃脸不同于斯莱特林的黑湖里的那些相貌骇人的人鱼，这更符合活在麻鸡臆想里的美丽传说。
狛枝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颜色各异的糖豆，随机丢到嘴里几颗，目前他只能靠吃这些糖豆来补充能量了。
说起来，从上那艘船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会是什么味道呢？
他咬开了一颗，甜腻糖衣下的味道在味蕾处炸开——
——是复方汤剂味的。他咽下去后，掏出一个水壶跑到离人鱼远一点的地方就开始大漱特漱（误）。
水面上激起了阵阵涟漪，人鱼瞬间惊醒，和不远处擦嘴的人类刚好对上了视线。他耳后的鱼鳍瞬间炸开戒备着对方的攻击，蹼也全然张开，如同利刃一般泛着寒光，无时不刻不在警告着这个入侵这的人类。

但他始终没有上前来攻击，这样的姿态怎么看都是攻击吧。狛枝收起了手帕，向戒备着他的人鱼投之一笑：
“你好，初次见面。你很害怕吧，我也是同样的呢。”人鱼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很轻微，像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毕竟谁都会恐慌自己又被莫名其妙地掳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吧，而且面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生物警惕着自己，可能会在对方手里一命呜呼……你不会想那么做的。”狛枝自顾自地说下去，到后面几乎是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程度了，很明显声音的主人此时是十足的消沉。
像是为了迎合氛围一样，木棍的亮光也渐渐暗淡下去，随着最后一节音调落下，洞穴也在顷刻间回归黑暗。波光粼粼的海洋反射着月辉，但人类和人鱼此时却看不清彼此的脸。
良久后人鱼收起了耳鳍，手蹼也恢复到无害的模样，他摆了几下鱼尾游向那个抱成一团的家伙，趴到地面上抬起头试图看清蜷缩着的人类的脸——漆黑一片，像是他本来就是那样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