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8)
他紧紧握着的瓶子里,双头蠕在一下下撞着坚硬的瓶壁,它们用不停扭动的身躯谱写另一种悲歌,无声无息。最后寄生者无法忍受宿主死亡之前遭受的痛楚,它亮出尖牙,一点点撕咬开它们最后血肉模糊的联系,坦然的蜷缩在玻璃瓶的一个角落,等着死亡之神吮吸完最后一点生息。
他从未如此平静,唐浚又想起来冯芓的舞步,那纷繁的脚步是一个个画不完的圆。他要睡了,死这一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不想想,他只想在梦里起舞。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算了算了,辜负生命就辜负了吧,没有辜负冯芓就好。”唐浚最后想着,想着想着就睡了,睡在一月寒冷的天风里,睡在一团凝稠的黑雾中。
你看这些所谓生命,不过是生活与命运指掌之间的玩物,他会给你一个希望,让你误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实那希望的光就是水中的一轮满月,捞不起,或是隔着玻璃囚牢所看见的世界,撞不破。总笃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绝望,杀人者,诛心。
有一种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七
好像一场梦,难醒的长梦一场,隐约处好像有天使在传颂福音。
“这个又判了几年啊?”一个女孩的声音问。
“我看看啊,唐浚,犯时间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剥夺受刑期间的记忆权力。”另一个年老一点的女声答。
“啧啧啧,听说他想越狱?”
“切,他以为他是谁,犯了时间偷窃罪的人呀,都是自己看着自己服刑的,他所谓救出的人,不过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罢了。”
“他也有苦衷的吧。”
“废话,敢偷时间的人谁还没点苦衷?”
“哎,又是一个痴儿,真真假假傻傻分不清。”
“哎,丫头啊你还年轻,有时候呢你以为的东西真的是你以为的。”
“你俩嘀嘀咕咕的干啥呢?想不想干了?”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