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盖拉切日志·其后25(4)

受这场虐杀影响最小的还是姬丝，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只以耳朵而非眼睛见证这场虐杀的人。任务完成之后，我们没一个人去向她细说安德斯的手段，虽然她问过几句，但看到我们的态度，便也作罢，我不确定看了安德斯的这场表演，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是否有所改变，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经过这次任务，尽管发生了些不愉快，姬丝对这位王子大人却愈加忠心耿耿，安德斯是不是为了照顾姬丝这厌恶杀戮的家伙，才故意不把她全程排除在行动之外、特意叫她在虐杀过程中把风警戒，好免去直面虐杀的不适？不用怀疑，我坚信一定是那样。
但最让我震惊的并不是安德斯这深藏不露的残暴，而是他那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我认识姬丝、和她并肩战斗两年来，头一次知道她居然厌恶杀人——说出来谁会相信呢？以杀人闻名的“淬血疾风”，居然是个厌恶杀戮的家伙，讽刺的是，正因为她厌恶杀戮，才把杀戮的技术打磨到极致，以最精简迅捷、堪称绝技的手法执行杀戮，再以这种杀戮闻名于世……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并没有想瞒着你，梅尼耶，只不过，厌恶什么的，我完全可以克服，这不算什么问题……你……尽可以生我的气，但别再让别人知道了……”在开完准备会议、听完安德斯那一番自以为是的话、离开他的房间之后，姬丝马上这样对我说道。
那时候我确实很生气，但我气的不是姬丝，甚至也不是安德斯，而是我自己——为什么是安德斯那个混蛋，而不是我，先看穿了姬丝的这种厌恶？我自认为和姬丝有着超乎他人的羁绊，自以为最为理解她……可笑！真不知我哪来的那份自信。那时候，这份愤懑填满了我的心胸，也蒙蔽住了我的双眼，让我一时没能注意到藏在那愤懑背后，那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见我没有回话，姬丝更进一步放低了姿态：“对不起，梅尼耶，我知道这种事或许不该瞒着大家……如果特里同——”“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差一点就要爆发出来，连仅存的一点儿理智都变成了赌气，“你干嘛要道歉，你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个混蛋王子！哈，他以为他是谁！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姬丝，别担心，厌恶不是什么问题，你的实力不会受这点小事影响！我对你有信心，而且我——我不会惯着你！也不会像那个混蛋那样装模作样地替你分担什么压根儿不存在的负担！我很清楚，你是个强大的家伙，这点小事你绝对能处理好，给那混蛋看看你的意志力吧，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