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将死【白日梦篇09】(5)

只挤得下一个人的浴室，令人觉得宽裕；勉强挤得下两个人你的床，倒令我觉得万分拥挤。
于是我们先后洗了个澡，一起挤在了那张床上。
黎明。杀手将要沉沉睡去。
杀手的生活很简单。潜伏，出手。成功便换下一个，失败便结束一切。
所以杀手必须谨慎，残忍，不留痕迹，不留破绽。
而一个累赘或者帮手。往往会起到很关键的影响。
那个女大学生的任务，在她第二天晚上消失的一夜里，大概就完成了。
第三天早上她回来的时候，甚至给我带了早餐。
吃完早餐她便开始了她的夜晚。而我，第一次，开始了我的白天。
我没法成为她的帮手。至少，在我摆脱组织追杀的同时，我不能让她的组织知道，有一个叛逃的敌对杀手正被她庇护着。
我不能成为她的累赘。也许我该悄然离去。
但我在陌生的城市里兜兜转转，最后却还是只能回到她的家。

见到我回来的她吃了一惊，却什么也没说。
傍晚，我们离开了。
因为她的下一个任务已经开始。
这三年里，我们去过了太多城市，住过许许多多地方，也有过很多身份。
因为一直辗转，我不可能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又因为她的杀手身份，我不能频繁外出。
而她的任务一个又一个，危险又危险，却总是能出乎她意料，完成得格外顺利。
即便如此，她还是花了很长时间，花了很多钱，避开很多眼线，又绕过很多程序，才使我们的生活趋于稳定。
她说。
“你一定会喜欢这场旅行。”
这句话使我想起了我的养父。大概也让我找到了答案。
三年已去，但也许，我对她真正卸下防备的时间很早。
也许是那个寂寞的夜晚，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刻。也许是某个她带伤回来的清晨，我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刻。
又也许，只是最初那个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