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异或 枯（一）(4)

白谪染忽然一惊，片刻后才小声答道：“回师父，没有。”说完，白谪染似乎听见尘云笑了一声，于是又问道：“师父，您有么？”
“本圣？”尘云苦笑道，“自从本圣继任，就再无任何奢望了。”毕竟，我奢望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尘云心道。
“谪染，既然你矢口否认，那又为何要给本圣下毒呢？”尘云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甚至是意料之中。
“师父！我……”白谪染急忙开口，似乎是想为自己辩白，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本圣这条命，你拿去便是。说吧，他们给了你什么？”尘云缓缓问道，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如撕裂般疼痛。
白谪染不语，尘云也不再追问，只是继续完成那幅字。屋内沉默不语，屋外暴雨倾盆，整个世界，只有雨声。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尘云把笔放回了笔架。白谪染有些惊异地，看着尘云将尚未风干的字画卷起，任凭“天命难违”四字被墨水扭曲消散。
尘云扶着桌面向前走了几步，将那幅字放在一个装满手卷的书筐里，试图走回座位，却支持不住，瘫倒在地面上。尘云想支撑起双臂，却使不出力，白发散在地面，脸上和发上都沾染着点点血迹，模样如同一个被处以极刑的重犯。

“咳，”尘云自嘲地笑笑，“还真是狼狈啊。”
“师父，我……”白谪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唤出佩剑，缓缓向尘云走去。
尘云几乎听不到白谪染的脚步声，但还是能察觉到那股熟悉的灵力散在空气中，并在向自己靠近。
尘云轻声叹气，声音虚弱：“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和他一样。”尘云的手指屈了屈，却没能握紧。
人啊，终归是要死的，死在了自己的徒弟手中，倒也没白活一场……终于还是体会到了，预想之中的绝望与冰冷……
白谪染提着剑越走越近，这甚至已经令尘云能够感受到剑上的寒气，但他却突然停住了，迟迟没有下手。白谪染脸上再次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剑柄上挂着的流苏，轻皱了下眉。
“这把剑是本圣亲自锻造的，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收了这把剑，你就是本圣的亲传弟子，剑柄上的流苏，是成为天药阁掌门弟子的证明。”
这句话的历史，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要动手的话，就快点吧。”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电光映在白谪染的脸上。白谪染攥紧了剑柄，手中的剑向下猛地刺去。剑柄离手，白谪染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