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电影镜头背后故事(3)

陈升看着老头哭得像个小姑娘，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结婚了吗？这么多年了，孙子都该很大了吧？
没有。陈升说，她一个人，我有次听镇上的人讲，她一辈子没离开过盛新镇。
为什么？
不知道，我要走了，这本书送你。
雨幕如注，阿飞坐在烤鱼店棚底。看着暴雨中稀疏的街道。他在思考等会怎么回去，他爸爸好像和另外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阿飞。她叫他。
怎么了？阿飞扭头，吃烤鱼了吗？
没有，还有会儿呢，你刚说你就要回乡里读书去了，是真的吗？
嗯，我叔叔要回去看看我奶奶种的地怎么样了，天天下雨他怕庄稼被淹死。但是我也可能不会转学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吧，现在乡下还是大晴天，我和我叔叔到的时候，热的短袖都不想穿。
你没骗我？她瞪大眼睛，乡下离镇子不远吧？
不远，你走到镇口就能看见那些被太阳照得泛光的金色山顶。
明天我去看看，一起吗？
等会儿我爸爸或者我叔叔会来接我。今天我会回家。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嘛。
陈升走在芳草漫布的小路，一个破旧泛黄的三角木制房顶从层层绿叶底探出来。他看着那栋房子，想起他弟弟开着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摩托车从他们家门前飙过。

一同响起的，还有坐在摩托车后座的阿飞传来的惨叫。
叔，救我。
陈升想着这些，又想起他打阿飞的那一巴掌。并一同想起阿飞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事实。点燃烟，他放慢了脚步。喷出的雾飘上蓝天白云。看了看表。这还是钟表匠老苗送他的。老苗家可很有钱，只是住的地方离镇上很远。
阿飞和同学们吃完烤鱼的时候，雨势不减分毫，白天夜晚仍一个颜色。他看了眼从老苗那里拿的一块表。下午五点半。他的同学们一个个撑伞、坐车离开，各自说再见，最后只剩下他和她了。
阿飞站在雨棚下，看着雨。
像不像龙猫。她说。
像。阿飞说，希望真的有只龙猫会来送我们回家。
你爸爸和叔叔还没来吗？
不知道。
夕阳把整个天空都染成粉色时，陈升正坐在庭院里看着那辆破破烂烂的小车发呆。他刚回来那年带着一个女朋友，是个读过大学的城里人。那时候他已经在镇上医院里上班了，给那老太太打下手，工资勉勉强强。
他们在镇上租了房子，一家废弃游乐场旁边。游乐场里经常有小孩子来玩，不管白天夜里都很吵。陈升和他那女朋友时时刻刻都在做爱，每当陈升一下班回到家他们就开始做，那群小孩在外面吵吵嚷嚷，他女朋友潮水泛滥似的呻吟声便被掩盖。到了深夜空空荡荡的游乐场里，那闷哼声漫流如河。路过的狗被这声音感染，发出狼一样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