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中的绘旅人·乐园】春日「路辰」(4)

“没关系。”路辰的眼睛拨云见日般亮起，“只要能看到你，触碰到你，我就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噩梦而已。只要是梦，总有结束的一天。”
说着，路辰兴致勃勃凑过来看我早上画的画，画上是我们身处的小花园，花园中一对璧人相视而笑。
那是我画的我与他。
“这样的景致，确实值得早早起来。”路辰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害怕毁坏了这幅画。
“喜欢吗？”
“当然，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画。”路辰的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幅画是我送给路辰先生的立春礼物。我想告诉他，这不是最美的画，因为在我们往后共渡的岁岁年年里，我还会给他画更多。”
2商队的营地里，路辰将那张重复看了不知多少次的画仔仔细细叠好，放在胸前口袋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新世界的建设无法一蹴而就，放弃高等文明提供的捷径，意味着所有的基础设施都要从头来过。他们因此没有了便捷的通讯工具，只能将思念寄托于旁物。
“我们不是每一次都能一同出行。当我不能陪你外出的时候，带上这幅画。这样一来，就像我一直躺在你的口袋里。”她笑眼弯弯。
尽管他只离开了三天，而再过两天他就能回去了。但一想到这句话，路辰的心便会酸胀起来。他多么想像她说的那样，将她装在口袋里带走。这样无论去到哪里，他们都不会分开。

“这时的她，究竟在做什么呢？”路辰走出帐篷，望着茫茫大漠。天上的星辰闪烁着，有一颗是她的故乡。
“你始终放不下心。”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闭嘴。”路辰熟练而迅速地回应道。
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发现那个声音确实并非来自星之提督，于是他决意忽略内心的杂音。眼下幸福安宁的生活通过千难万险才换来，他决不允许任何动摇的可能。
“幸福安宁的生活吗？”那个声音似乎真如他说能窥探到他的心事，“旅者可以穿梭时间与空间，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随时离开你？何况，她已经离开过你一次了。”
“但是她回来了，她决定永远与我生活在一起。”路辰把手覆盖在装着画的口袋上，好似这样就能为他传递源源不断的力量。
“但这样的承诺有多少份量呢？你这一生得到的承诺还少吗？又有多少被好好地兑现了呢？只要是梦，总有结束的一天，但你又如何能分辨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呢？”
“如何分辨梦境与现实，我想这不必你来告诉我。”路辰皱了眉。
“明明当初你只要毁掉那个星球，毁掉她的故乡，她就再无处可去，能够永远地待在你的身边了。”那个声音吐露的字眼一句比一句煽动性更强，在他胸腔造成的回音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