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悬狱》（七）(2)

开头的数月，涂顺还觉得是因自己初来乍到，没赢得主将信任也在情理之中。等到第二年过了大半，他终于全面了解、彻底看清了魏良的面目----此人手段圆滑，心机深沉，喜怒无常，无怪乎以微寒的出身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这位将军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得志。他们仍旧驻扎在荒凉的边关，除了偶尔监察官员的到来，被擢升的魏良并没有得到更多重臣的拜访与朝廷的召见。从魏良的脸上，涂顺也感受到了落寞与愤怒，这也让与之相处变得需要更加谨慎与小心----那些犯了忌讳的人免不了受到仗责鞭打，甚至充军下狱。
涂顺没有了拼搏的雄心，也舍弃了无谓的希望。他开始表面逢迎魏良的喜好，替他处理各种肮脏丑陋的勾当；暗中广结人脉，发展亲信，组织自己的势力，默默地等待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次出征，涂顺本以为是时来运转，准备大显身手。谁成想最终却兵败溃逃，被困在这比之前更加困苦的荒山石洞中。眼见粮草日渐枯竭，围堵他们的各路人马整日巡查搜捕，形势愈发不利。魏良除了下令开始宰杀马匹之外，只是整日待在自己的石室内，对谁都避而不见。

涂顺可不想跟着这位与他毫无恩惠的败军之将一起走向灭亡，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用尽手段保全自己。从他们无法下山搜掠附近村庄开始，涂顺就与一帮心腹一道，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首先，他们在洞穴深处找到一条无人知晓的岔道，沿途做好记号；然后涂顺软硬兼施，把粮官及厨子一伙人拉了进来，方便计划的实施。等一切准备停当，涂顺让手下与粮官里应外合，每日秘密将送去烹煮的粮食取出一部分，运往密道之中贮藏。
余粮本就所剩无几，加上涂顺他们一伙人一番运作，让洞内的情况更雪上加霜。饥饿开始四处蔓延，在人们的体内揉搓翻滚。这座山中又皆是乱石尘土，望不见一点绿色，连鸟儿都不在此栖息降落。危险的气息在虚弱的残兵们的心中逐渐升起，局面即将失去控制。
如此形势下，涂顺利用自己手中秘密，控制拉拢了更多的人。用不了多久，他的势力就能超过魏良，那时就是他涂顺来当家做主了。他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等死，他要带着剩余的人拼杀出去，即便战死沙场，也比烂在这里强过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