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憨】【连载】三色旗下 （1）(5)

“您是俄罗斯人？”Hanser拿起资料卡端详了一下，又放回原处，用英语问。
“我是乌克兰人！乌克兰人！切尔诺夫策的！和莫斯科佬不一样！”年轻的乌克兰人显得很生气，用力地拍了两下方向盘，巨大的喇叭声使得路旁的行人纷纷侧目观瞧。
“他生气了。”Hanser靠在椅背上想。
“对了，你刚才说的比萨拉比亚大街在什么地方？”奥布拉缅科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驾驶一边问。
“什么？”这次轮到Hanser生气了。“你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竟然不知道乘客的目的地在哪，你在拿我寻开心吗？”
汽车嘎吱一声停在路边的排水沟旁，Hanser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刚才的好心情已荡然无存。
等到怒气收敛了威力，冷静重新占据了优势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沿着这条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每条相交的街道几乎一模一样：林立的“勃列日涅夫楼”，纷扰的行人，狭窄的双车道，蛛网样的电车线。她竟有种无法逃出这片水泥森林的窒息感。
她拿出手机准备定位，但是她连续按了两下侧边按键，屏幕完全没有亮起的意思。“又他妈的没电了。”她烦躁地把这块昂贵的电子砖头扔回包里。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公共汽车站牌。“也许会有到比萨拉比亚大街的车”。她心中想，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过她很快就失望了，站牌上只有罗马尼亚文和俄文。无论是经过“魔改”的拉丁字母还是如同“颜文字”一样的西里尔字母都无法把自己的含义传达给正踮着脚看着它们的Hanser。
Hanser叹了口气，离开了公交车站。刚才的“长途跋涉”对于她聊胜于无的体力而言本就是个重大的考验，焦躁的心情更加速了体能的流失。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疲惫至极，寸步难行。她把手支在膝盖上，弓起腰，大口地喘着气。
当她再抬起眼时，她发现一旁的树下正站着一个染着褐发，身材高挑的女孩。女孩一边喝着瓶装的薄荷茶一边左顾右盼，似乎正在等人。
Hanser不自觉地打量起对方的肤色，面容和肌肉。“是个中国人，而且长得好像冰糖啊。”她机械地评判着面前姑娘的长相。
她忽然明白自己或许可以向这个姑娘问路，想到这里，她又涌起了一点力量，迈起两条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腿，向树下走去。
“您好，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她怯生生地用汉语问，同时配合着在意大利旅游时学到的肢体语言。“只要她一开口，我就知道下一步该用英语还是日语。”她想。
对方温暖地笑了。“您是中国人吗？我也是从中国来的。”褐发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