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海泪(4)

“来放海灯呀！”
“快来，魈，我们都准备要放了！”不远处紫红交映的衫影，如霄霆，如烟火，明亮了心的轮廓。
“来了来了！”绯云雕琢的红阑旁，少年同着故友一齐将手中的海灯送入撒满万千烛火的夜空，望着点点明光飞向璃月港繁华的镜城。
千灯灼灼映影海面，玉宇琼楼不尽雍容。绯云之畔的五人，浸没在漫天海灯的熙攘之中，将此生最真挚的祈愿，寄托于飘飞的海灯，寄托于海灯飞往的灿烂明日。
但海灯终究会在无人之处坠落。
巍巍之岩壑玉碎于无尽狂涛，
炽热之灵魂自焚于灼心烈焰，
万钧之雷霆消逝于淤黑深渊，
夜叉五将，至今唯一。
往日的笑颜破碎成足下之焦土，回忆里的美好散落成脸庞上的泪痕。
这漫长的生命消弭了人情温暖，告诉我，烟火明媚终不敌桑田沧海。
似乎唯有避开人世，舍弃人情，醉心于漆黑荒野中孤烈的杀戮，才能轻悄掩盖往事所留下的伤疤。

“魈…”
“这段往事，我也很久没向别人提及了，”晚风拂动少年的鬓发，化作远处海灯翩翩的翅翼，“我也曾怀疑过这悲欢离合是否只是幻梦一场，因为我不知为何我生来就应与杀戮长伴千年沧桑，而非似普通人一般在短暂的年华中了却此生。” 
“魈，你说海灯终究会在无人之处坠落，但还是会有更多的海灯，明映着希冀飞向天际，续写从前的美好啊。而你生来便是为了守护漫天纷飞的海灯而战，为了守护人间的美好而战，这何尝不是神明赋予你的荣耀呢？昔日的美好已逝，但你仍然可以握紧手中的枪，去守护如今的美好，去守望未来的美好。”少女的身后，海灯千盏，溶着漫天的星辰，缀满了璃月的夜，将飞彩镌刻于记忆背影内的千载岁月，那烟火，亦如旧年。
“谢谢你，雏子…”
“不，应该谢谢你，你真的启发了我很多的灵感，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这些写进我的诗里。”
“我当然不介意，但…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去…”青衫少年垂下了头，任凭晚风拂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