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海泪(2)

我不会于缀满烁烁海灯的晚穹下醉心于璃月港繁华的舞榭歌台，因为我深谙，烟瘴弥绕的战场，才是我灵魂之所属，我这漫漫一生，早已被它深深羁绊。
无心浮华，无缘风月，以血泪为伴，以屠戮为业。
我想，我的命运，大致如此。
“清晖拥望舒，素羽眷微风……唔？你好？”正在吟诗的白衣少女看着被她不经意间回首发现的青衫少年，并没有感到惊讶。
青衫少年盘坐于屋檐之上，谛视着这个闯入他清净幽夜的白衣来客。他没有说话，长陷于血泊的他，早已习惯了沉默。
“你是？”
流离于世间的晚风拂过少女耳畔的几缕青丝，吹不散寅夜的幽静。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捻破夜幕无声旋律的是暂驻于檐旁枝头的白羽雏鸟。鸟儿舒缓的啭语随着隐缭的晚风，浸润了幽夜的每个角落。
当不期的鸣唱终了，青衫少年才缓缓开口：“神樱树下的巫女，你为何于寅夜入此幽境？”

“站在望舒客栈的最高处，能眺望璃月的山川湖泊，倘若沉于深夜，那便更氤一息寂静的美感，我想好好体验这份美感，并将它抒写诗中。对了，别叫我巫女，我的名字是瑠璃川雏子。”少女将双手交叠身后，倚楼浅笑。楼外，皎月高悬，寒霭似幻，川壑如梦。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追求她？”棕袍的男人摇晃着手中的茶盏。茗茶所倒映的浅寂浮世，连同茶盏所盈载的漫长时光，在悠然的摇曳中缓缓回荡。
青衫少年将纸签收于袖中，凝固的双瞳投向木阑之外海灯飘飞的声影。“我们的阅历可言参差尽显罢了，我之孑然早已身经百世浮沉，而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况且，我只是一个精于杀戮的煞神，忆不得，愈是挽不住那般风月。”
“当心！”
月明，洞箫声起。 
竹影微振，幽壑不语，晚云尽散，苍风渐紧。
朔寒至，和璞碎，金鹏鸣震灵矩破，玉鸢扶摇天衡茫，风嚣难掩，遍野哀嚎。
苍风过，烟瘴灭，洞箫止，妖邪诛，青衫收枪，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