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 Her Majesty(2)

二哥大三岁，郭岷，也是最调皮的。经常一早就没影了，玩得很晚才回家。我有一把梅花的花纸伞，带回家的第一晚，就被哥哥用笔戳得全是洞，我哭了一整天，最后父亲把哥狠狠得打了一顿才算完。有一只买毛绒绒的白兔子，长长的耳朵，粉色的眼睛，还有一个小铃铛。那天天气有点热，可还是始终抱着，喜欢得不肯放手。一带回自己家，就被哥哥抢去了，被姐姐一把抢回来，再回敬哥哥一巴掌。哥哥经常会带山上摘得野果子回来吃，比如“马奶子”糊得嘴上紫紫的。哥哥上完初中后，跟人学了贴瓷砖的手艺，经常在县城接活。后面，机缘巧合，做了水泥的代理商，赚了不少钱。我在洋城读书的时候，有时候缺钱，都是问哥哥要的。家里的拆掉土胚房，盖起两层小楼，主要都是哥哥出钱。
1990年立冬，我在乡卫生院出生了，天随人愿，是个女儿。接生的卫生院医生，看到第一眼就说“蛮子漂亮”。母亲说出生头一天，父亲一早出门特高兴，哼着“亚洲雄风”碰到了驻村干部“侯大学”，从他那学了一句“春眠不觉晓”。回来就说，还是女儿好，就取名郭惠。
村里的事，不得不提“侯大学”。“侯大学”真名侯卫东，大学毕业后就分到我们村做驻村干部。乡里人都很感激他。原来乡到县里没有路，全是侯卫东找关系，报规划，发动邻村的村民修出来的致富路。为设计图的事，他还自垫资金。好人好报，听说后面一路提拔，我读大学那年，已经在邻省做副市长了。

看电影，是村里最大的事。每次放映队过来，欢天喜地的跟在放映员后面，帮忙在郭家祠堂旁的空地搭幕布，早早就搬凳子过去抢好位置。记得最清晰的是《地道站》和《少林寺》。最喜欢换片子的时候，因为我们又可以打打闹闹了。父亲最喜欢看《三笑》，母亲最喜欢《红楼梦》，每次看完，回来几天都憨憨得笑着。
小孩子最好玩的莫过于过年，一年下来，终于有可以吃很多肉的时候了。每次过年，家里总会炸很多油烧果子。父亲提前很久会做好板鸭、香肠、猪肝和腊鱼等等。大年三十那天，母亲会做一桌子好吃的，鸡鸭鱼什么都有，父亲难得喝上一回酒，总是喝醉。大年初一，带我们在村里走亲戚，偶尔会收到一两几元钱红包，哥哥总是拿来买烟花，我的和姐的会存起来。父亲手上烟从这天起，总是不断，乡里人好客，烟总是敬了一支又一支。听父亲说，阿斯玛最好抽。那时，香烟都是好东西，平时只能抽土烟。最盛大的莫过于大年初四祠堂祭祖。据村里老人说，村里郭姓都是名将郭子仪的后代。一大早天刚亮，母亲就得挑这担子到祠堂把贡品摆上，然后赶紧回家准备，等待祖先像过来。等我们起来，就听到远远得敲锣打鼓的声音，目前就摆一个小供桌在路边，父亲准备好爆竹。等祖先像经过时，都是要磕头的。
十五那天，妈总会做很多饭包肉丸，一天都在吃那个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