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坊——锁眦(2)

“有古怪，这非是‘影’”何惊梦这般思衬，又戳翻了两道黑气。那气团虽退，端得一化二，二生四，再扑上来已然翻了一番。
“这分裂之后，非但不曾稍淡，反而凝实几分，麻烦。”何惊梦让过当先一气，这几道黑气手臂间延出三尺纤长，形若刀刃。虽浮于半空，地面震起浮尘滚滚，便挺身突刺而来。何惊梦不愿纠缠，只恐眼前敌人愈战越盛，反成无穷匮之势，便要突出合围，取了奇金遁走，可携着那累赘，如何走得掉？眨眼功夫黑气近了身前，何惊梦矮身提剑错开锋芒，心随剑走，剑似水流，哪有刀剑之分？锋芒过处万事休。腾腾黑气间分出淡淡青芒，正合远方海天一线。
何惊梦立于箱边，背后又生一股黑气袭来，他负剑为脊挡下那黑气一击，剑身循气刃滑出，何惊梦旋身斩了黑气，拖起箱子便走，正迎上前方众敌。那黑气团团，为何惊梦斩杀两番，此时恍若多了些许灵气，十二道气刃各自照应，将何惊梦锁于阵中。如此观之，便是眼前局势可破，何惊梦也只得一路杀向小堂。道是交战起始至今不过几息，这十二黑气亦仅是两番交手所成，已成困势，他又如何走完这段路？
出剑以犹豫为忌，何惊梦此刻不仅生出犹豫，更失了进意，也便失了前般的圆融应对，破招不得，运起静水诀横剑护心，欲生生抗下这一记。

“先生为何要我佩静水？”刀剑临身之际，何惊梦疑问仍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眼前恍若一蓑衣老者水前行舟，唱罢，悠然道：“便是世间纷扰万卷，亦静水一潭。刀剑斩不得心中怨怼，若心中不存，也便是不存。如何？”两人一眼对望隔绝千年，老者呵呵一笑，蓑衣下手杖光芒正灿，随手一挥，竟是一道刀光，宛若水波悠然而来。
眼前一花，何惊梦依然立于码头，只是黑气早已不见。
“这老者是谁？”何惊梦心间亲切景仰久久不散，疑惑更甚，提剑挑了箱上封条，腾腾黑气冲天，登时掀了箱子，露出墨色金石，便是海上朝阳旺盛，也挤不透这黑气森森。
“黑魇钢？！”何惊梦大惊。
古人采金石铸器，炼器坊以此而生，世有万金，炼器坊人便取万金铸器，研习特性，分门别类整编，代代相传。
这黑魇钢乃是世间少见的奇金，凡古炼器坊人以‘魇’命名必伴心瘴，吸取兵主心间情绪为食化力。故此类金属成器之始便冠以凶兵之名，而兵主同样难逃夭折运道。而黑魇钢则吸收兵主仇怨之思，兵主恨意愈浓，兵器战意愈强，只是持此类凶兵必遭反噬。
“不料此金这样霸道，仅仅临近便生了心瘴，还好有那老者点化。”何惊梦恐生变数，忙拖了箱子返回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