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活(4)

……
人找到了，辛青赶紧继续：“这位我要特别感谢的人就是安争博士。”与此同时，辛青伸出手臂指向安争。
掌声响起，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安争。安争如同机器般转身向后，接着微微鞠躬，再转身坐下。差不多的流程他重复过上百次——每次出席大型学术会议都要在叫到名字时做上述动作。他非常讨厌这个流程，因为对大型集体活动的厌恶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DNA里，尤其是这种抛头露面的环节。但活动又不能不去，于是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不戴眼镜。八百度的近视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开了口的板栗——板栗是他和哥哥小时候最常吃到的零食。不像糖炒栗子般有一股烟火气，新摘的栗子白水煮过更有一种滋润的感觉，粘粘的，不似生活般寡淡。

讲话结束，大家开始用餐。看着满桌的菜，安争还是最中意那盅东坡肉。正吃着，他闻到一股花香飘了过来，这让他想起小时和哥哥在野花丛里疯跑的时光。回头一看，猜得不错，正是辛青。辛青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和同桌的人寒暄起来。
除了这次见面和第一次之外，他们只见过一次，而那次安争把资料交给辛青后就匆匆离开了。此时的安争心跳得很慢，但每下都十分用力；他努力让呼吸轻微，吃饭的同时关注着辛青的一举一动。
寒暄完，辛青也没和安争说一句话。两人都兀自吃着，安安静静，像两个小学生。
辛青首先打破气氛，将脸慢慢靠近安争。安争的心脏止不住地乱搏，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和人打架的那个下午。辛青将嘴贴近安争的耳朵，欲言又止，最后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地说：“安争，我没跟人表露过心意。你能把我想对你说的话，先对我说吗？”说完，辛青把头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