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往事》第四章：只是一台吸尘器(3)

挣扎了半晌，团子还是心软了。总感觉这个小东西触动了自己心里某个角落，她发觉自己很难做到真的对他生气，甚至保持板着脸都很难。这样的式零，哪怕只是对习惯了藏匿情感的她而言，都足以称得上“划时代的新产品”。
“……那，可不可以跟姐姐讲讲，你白天为什么会做那种危险的事情呢？”团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式零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不弄清的话，自己不仅未来每日要交的情况报告不知道写什么，而且以后只会这样一直纠结下去吧……
“那个……就是……他们说我以后都见不到姐姐了……而且他们还要用线捆我……那种白白的长长的数据线，就和姐姐救我时我身上那些一样的……那种东西会把我一直固定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会往我中枢芯片里输入各种奇奇怪怪的程序和数据让我没法思考……所以我当时就特别特别害怕……姐姐你知道吗，对我而言的 ‘害怕’，就是身体抖得特别厉害，电流特别不稳定……我就，就失控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但是我中枢芯片以前的数据记录里面好像有类似的行为记录，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知道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会破坏很多东西，伤害很多人，做很多坏事……”
原来，式零那么信任自己，只是因为认定自己“救”了他啊。然而自己当时一下子切断全部的数据线什么的，只是相比一根根去拔而言更方便快速完成任务吧。君影在等，从彩在等，整个特遣C队都在等，那种情况下，自己这边哪怕只是拖半分钟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不过，说真的，那样不人道的场景，团子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

“姐姐知道啦。”团子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揉了揉式零的头。他咋咋呼呼的短发手感有些硬挺，但同时又很柔顺，抓在手里时触感和人类头发几乎并无二致。但令人羡慕的是，只要团子一松手，他的发型就会立刻复原，就像自己有记忆那样。
“呜嗯……喜欢……姐姐以后就叫我吸尘器就好，被人叫名字好奇怪……”式零也不躲，还一脸享受，“那个，吸尘器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项雪团，就叫我团子吧，我也觉得被人叫大名很不舒服……”
“那就是团子姐姐！团子姐姐！”式零兴奋地叫出声，“可是，我的基础数据库里有描述说，团子这样的称呼一般都是人们称呼宠物猫的，难道是吸尘器现在的版本太落后了吗？”
“人类可没有数据那么死板，叫阿猫阿狗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团子’。”团子淡淡地回复。
式零有点读不懂此刻团子的情绪。
“那么吸尘器，你现在对人类了解多少呢？”团子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句，让式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是‘了解多少’，更应该说是 ‘有多少相关数据存储’吧。”式零挠挠头，“我只知道，自己就是为了人类的需求造出来的一台吸尘器，因为我会很多普通吸尘器不会的东西，像做家务什么的可以全都交给我。然后有什么‘人工智能’，就是能陪人类说话，能感受到他们的一些情感，还有就是快没电了会自己充电什么的，这样子就能更好地服务人类，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很多方便……大概就这些了，全都是和我自己的功能设定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