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读客科幻文学奖】理水(2)

“我在这儿！”一个被大雨浇得湿透了的人用手拢拢头发，朝赵玉吉跑了过去。
赵玉吉把自己的雨衣披在他身上：“老徐，险情到底怎样？”
老徐道：“九个县每个县的闸门都裂了口子，沙包扔下去就冲走了，根本堵不住！我本来也要下去堵闸门的，他们把我扔上来了，说让我赶紧过来报信。”
赵玉吉剧烈一震，又一道闪电把他照得浑身惨白！
“天地不仁哪……”赵玉吉这句话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雷声吞没了。
老徐大声地：“老赵，你说啥？”
“我去黄河！你带两个人立刻去武装部，叫他们派一千兵马上去大堤，派人分驻各个闸门抢险。”来不及多想，赵玉吉抓起一把伞就朝雨里冲去。没走两步伞就被吹得翻了面。
农谚云，“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而洪水往往涨于暴雨之后。开封的这次特大洪水就是这样，暴雨铺天盖地下了一天，在半夜时分终于停了。可接下来几天，上游千山万壑的山洪都将倾入黄河，水位将不断上涨！
雨停了，涛声更大了。天还是黑沉沉的，无数的手电光在黄河大堤上闪烁，在涛声的巨吼中明灭不定，那样的无力，那样的弱小。无数的抢修官兵，还有许多当地百姓扛着沙包，抬着沙包向着巨大的湍流声方向疾跑！

和着涛声，轰鸣的湍流声是从水坝的闸门发出的。闸门两侧那两道决口已有五尺来宽，江中的洪水正轰鸣着往这两道决口里冲挤，两道洪流汹涌地冲过决口扑向大堤那方的城市！
这之后的事情福安就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和妈妈坐着橡皮艇去领人时，徐叔叔家的大姐姐一直在安慰他，虽然对方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那天过后，徐白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不想让这一切不再重蹈覆辙？”
“我想。”
徐白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给赵福安展示了一个宏大的计划。
黄河的第一次改道，是因为上古时期的一次洪水，也就是所谓的“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鲧面对洪水，来不及禀报于尧，只得先从邙山取土，以求能够堵住洛汭的缺口，但是鲧的“湮”并没有成功，，甚至因为窃取帝陵土壤而判处死刑，反而是鲧的儿子禹在经过考察之后，确定了“疏川导滞”的方案。
而想要黄河不再成为地上悬河，使其逆流入河洛，最好的办法就是“注”。
徐白水计划在准格尔黄河大峡谷处筑坝建库并开凿新线路，把黄河水输往北京甚至东北，并且与京杭运河相连，简称为“黄水北注”；长江上游通天河、支流雅砻江和大渡河上游筑坝建库，开凿穿过长江与黄河的分水岭巴颜喀拉山的输水隧洞，将长江与黄河相连，简称为“长黄合流”，二者合称“文命河洛水法”。只要这个设想能够被采纳，曾经的地上悬河将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