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月下(3)

雨突然大了。
无事可做，江厚只好留下来陪张雨霏一起看其他人跑步。江厚很清楚他抱有什么样的心态，他想和她一起多一会儿，想跟靠近她，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工具”。
他看见张雨霏拉上了闺蜜们趴在栏杆边看别人跑步，于是拉上了李明翰一起做做样子。作为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李明翰非常给力地把他挤到了张雨霏身边。
就这样，江厚静静的看着佳人，一言不发。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岁月静好下，与佳人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倒也是美事一桩。
直到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了刘杰民。
直到他的耳朵听见了她喊到
 “杰明giegie加油！杰明giegie我爱你！”
看着少女双手做成喇叭状，一脸兴奋的样子，江厚突然明白了。
他真的只是那个“工具”
 “老李，我先走了。”
江厚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的喧哗与嘈杂离自己愈来愈远……
“张雨霏，你刚刚那么喊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远处，李明翰还在愤懑地为江厚打抱不平。
江厚举着伞走在回家路上，低头看路，一言不发，世界在他眼中好似都成了黑白。寒风吹过，断下残叶几片，切下情思几缕。江厚手中的伞在这时反倒成为了阻碍他前行的累赘。他干脆把手中的伞收起，任由雨水打湿镜片，看着乌云没过天际线，没过自己的心头。雨水模糊视线，不仅模糊了他自己的眼，也模糊了其他人的目。那被雨水打湿的眼镜之下，隐藏了几分泪，几分苦？无从得知。

……
江厚突然笑了，笑他可悲。他可悲的，并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孩，而是他喜欢的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一个连“爱”这种神圣而庄严的字眼都能随便说出去的人，又能是什么样的人呢？
江厚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女孩子向自己不喜欢的人表白开玩笑还以此为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工具”……江厚不明白的有很多。有的需要他穷极一生去寻找答案，有的他一生也找不到答案。
那天晚上，江厚又一次踏上了天台。
月亮仍然雪白，甚至比以往更多了一分清冷。
但江厚只看见了被月亮照耀着的建筑工地废墟，和同样被照耀着的万家灯火。
“我不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因为她对谁都温柔，这就会让我以为我是特殊的，让我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最后不欢而散，双方都受到了伤害。”
他们，不，他的故事始于雨后，终于雨后。
自此之后，月亮再没照耀过月下少年。
下雨了，天晴了。
天晴了，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