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回忆的序曲 • 一(2)

我也默然。
新学期伊始的某天，我深受电视机上某位企业家煞有介事的演说的启发，竟开始走向所谓的致富之路，机缘巧合，我寻觅到一家美味之至的饭团小店，理智告诉我----同龄人必会沉迷于此。故此，毫无商业经验的我开始了每天带数份饭团回校赚路费的“营生”的日子。小说被我丢在书房一角，我在没理会梵妮，（虽然我们一时不曾理会过谁）看着钱罐一点点被我用欲望填满，我想我是爱上了饭团。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我们班便因早餐时刻的“香味独特”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被通报，班主任经审讯后把罪名归结到我头上，并勒令我立即停止这种疯狂的将友谊“商业化”的荒唐行径，无法，只得作罢。往后的某天开始，梵妮手上那本永远无法读完的小说，一连几天都没再出现，终于在暑假前夕，我捱不过好奇心，打破这跨世纪的缄默----当然是询问小说的下落。她倏地抬起头又低下去，默然。对于我的猜测，至少她未否认，那大可说明那本小说不见了踪迹，（毫无根据的我）我攒下的钱分文未动，买本小说绰绰有余。话说回来，她那眸子可真好看，明净而清澈，如山间的一泓清泉，又如掩映在流云里的忧郁的碧海蓝天，一如皎洁的月华洒落这破碎的人间，我想再美好的修辞也不足以形容这双深受上帝垂怜的艺术品，是那么的令人甘之如饴，又显得扑朔迷离，无需多言，灵韵亦深藏其中----这让人不能不惊叹于这其中映射出的清雅秀洁的光芒----任何罪孽深重的人或物，只消在这光芒中沐浴一番，所有的一切都将归零，这是我们被救赎的唯一机会。

我想为了这双眸，任何人任何物都值得被牺牲。故此，我偷偷溜出校门，重新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小说，毕竟我做事无关情愿，只在乎值得与否。
我第一次未分给梵妮些许等待的时间就一股脑地跳下校巴，往她家跑去。梵妮家住在我们对面，平常她的父母都在家工作。（这点我再清楚不过）应声开门的是她的父亲----杰克先生。
杰克先生是位画家。他常常在花园里作画，多半是些山水画，据他自述----在人物方面，画技相形见绌。（相较于山水）他热衷于在阳光和煦的午后出来作画，有时也到不远处的穆峰山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性情算温和的了。（相较于他妻子而言）
我一本正经地向他诉说了我的希冀，但当我拿出那本小说的时候，（尽管我从他开始颤抖的身体判断出他在克制着什么）他还是一把扔掉，准确无误地掉进柏油路边的垃圾箱里，并留给我一句“滚”和重重的关门声。我心想幸好书还未开封，不然就又得去千里之外的书店再重新买一本，（梵妮有洁癖）眼看着梵妮从远处接近，我飞速拿出那本因封皮而免遭厄运的幸运的小说，藏在自家房后，等她进门后再回到家中。妈妈自然很是奇怪，毕竟平日里我一回家连作业都不碰，今日手上还拿着一本未开封的小说，我亦然，今日竟因一个女生显得慌张而无所适从，委实奇怪。不过我们都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