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因为你(2)

我心下一惊——这个闷油瓶子，极少问起关于我的事。
“我啊……”我叹了口气，“继续干老本行呗。”
末了，我又正色道：“小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下斗了。”
闷油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胖子这时候窜了回来。我一见他便在心底哀叹——好不容易拥有的交流机会又被这死胖子搅黄了。再回头，闷油瓶果然不出我所料，恢复了半睡眠状态。
我伸手一把揪住了胖子的猪颈肉，有些负气地示意他来开车。胖子哀嚎了一声，说我没有尊老之心。我自然是懒得听他扯淡，快速缩到了后排座椅上，还顺手甩上了车门。
胖子狠狠瞪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踩下了油门。
我在后座闲的没事，便掏出了手机——小花的微信跳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怎么样？”
我回：“没戏。”
小花：“小三爷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我低骂一声：“我怕他拧我脖子。”
对面不再有回复。
我扔下手机，不自主地偏头望了一眼闷油瓶。他似乎是真的睡过去了，头半低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但仍然不难看出此时此刻他是极其放松的。

我心底突然泛起了疼痛的浪潮。这个被卷在时代洪流中不知多少年的人啊，如今终于算是解脱了。
我撸起衣袖，十七道疤痕触目惊心，往事也都历历在目。当年下刀时的疼痛在接到他的那一刻才真正有了落脚点。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感受到了一抹潮湿。我自嘲地牵了牵嘴角：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脆弱了。
在车轻微的颠簸中，我渐渐昏睡了过去。十年里，只有这一刻，我可以放下我所有的警惕。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出了长白山山区，透过车窗已可见三两炊烟。
“我睡了多久？”我哑着嗓子问。
“没多久，不到五个小时。”胖子在前排叫唤，“快来换班儿天真，累死你胖爷以后谁请你吃老北京涮羊肉。”
我“呸”了一口，道：“羊肉他妈的哪次不是你吃的最多。”
胖子见老脸挂不住，灰溜溜地从驾驶位上下来，窜进了后座，偏偏脸上还是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胖子虽然总是满嘴放炮，但也是真的关心我。
握着方向盘，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好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