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伯船长的远航(2)

当我看见她时，她正坐在二楼靠窗的椅子上，一只手托着腮，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窗外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海。我不知如何具体的称赞那光景，总之，那是极美的。实际上，自我踏上这座岛屿之时，我便对她的美学素养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惊叹，那颗敬畏之心也已伴着记忆中的忐忑缓缓升起。
在前去拜访深水怠小姐之前，我曾去慰问过我那倒霉的前辈。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并非是在医院看到她的，而是在精神病院。她被绑在床上，一只脚打了石膏被抬的老高，看起来有些滑稽。我见她时，她的症状已经缓解，尚能与我平静的交谈，告诉我一些关于怠小姐的事项，但临走时她却再度发病。
“别走，别走。船长，你不要走，不要丢下你的船员独自离去。”
这句话让我记忆犹新。
医生告诉我，她是在一次出差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近来因为发病，从三楼跳下才摔断了腿。而那次出差的目的，便是和深水怠小姐商谈《瓦伯船长》的后续事宜，怠小姐她，貌似想要将这段故事彻底终结。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怠小姐是个很神奇的人。面对她之前，我从未发觉与人交谈原来是如此舒适的事情，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在心底蔓延。我们飞快的敲定了关于她的其他作品的发表时间，稿费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然后开始畅谈起文学和理想，还有其他我们所具有共同爱好的事情。我特意将《瓦伯船长》的事情放在了最后，这不符合我的原则，只是我有些害怕，若我提起了这件事情，这份愉快的时光就会戛然而止。

所以，当我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必须将这件事情讲出来的时候，我陷入了沉默。
“呐，你登上过珍珠女王号吗？”
在我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她将一个问题抛给了我。
面对她的疑问，我实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躲开她的视线向窗外望去，远方，太阳已经落下，漆黑的夜空爬到台前，与暗蓝色的海洋折出了一个模糊的天际线。珍珠女王是瓦伯船长的座驾，如果那艘船真的存在于现实，那么她一定会在那里，就像故事里所说的一样。
“在海天的交界，太阳坠落的地方，珍珠女王停泊于此，水手与住客们正举杯高歌，期待着下一次旅行。”
“而这一次，将是最后一次。”
少女的声音被海浪的噪声淹没，浪花冲击着窗户，溢出的水浸湿了衣服。我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来，然后又被摇晃的地板摔在床上。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记忆像是被打点计时器打下了一个圆点，在空缺的前方，我记得怠小姐拿出了纸笔写下了句子，潮湿的海风从窗外徐徐吹来，海浪的拍打声不绝于耳，正当我疑惑此处为何能听见如此清晰的海浪声时，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一艘硕大的木制帆船，正从天际线的那头向我们飞速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