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情 第四十八章·远行(3)

小德子道：“回小楚大人，从这儿往敬县走，只有三十里路了。”
楚沉点点头，叹气道：“还好不远了，不然绵英恐怕还有再受罪。”
这边楚沉和小德子说这话，那边陆永年收拾完，一行人进驿站。礼部的老吏们早就通知了驿站的官吏，桌上已经按照钦差出巡的礼制摆好了菜肴。陆永年和楚沉说完了几句官话，一行人便坐下吃起饭来。这驿站虽是朝廷所置，但位于山林之中，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些野味野菜，和郢都的精脍美莼没法比。楚沉对食物没什么鉴赏力，什么东西都能吃得；陆永年不知是不是胃里还在反酸，看上去兴致缺缺，没什么胃口。
一行人吃完，人困马乏，都匆匆上楼歇息。小德子从楼下打了热水上来服侍楚沉沐浴洗漱。一开始小德子坚持要服侍楚沉沐浴，被楚沉坚决地拒绝了。小德子只好准备好一应用具之后退出房间，让楚沉自己一个人沐浴。
楚沉实在不习惯小德子这种皇家特供贴身服侍，几乎是每天从睁眼就能看见小德子，睡前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小德子。作为一个郢都非典型纨绔，楚沉只觉得有些窒息。再者，小德子是来监视他的，楚沉总要给自己争取些不被监视的空间。
楚沉从木桶里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小德子准备好的衣物。楚沉在沐浴前打发小德子去问周围有没有好鼻烟卖，现在应该不在房间中。

放置衣物的盘子里还有一条纱布。楚沉出发之前，身上的伤口痂都已经结得很结实，现在自然是不需要再上药包扎了。楚沉拿起这条纱布，有些不太熟练，右手单手将其包扎在左手上，护住左手手心的一条伤疤。
这条伤疤，是楚沉为了给萧钺留下一瓶自己的血，用刀划的。
盘子里还有些环佩，楚沉懒得穿戴，推开房门，叫驿站的小吏安排人收拾房间，自己向隔壁房间走去。
楚沉的房间，左边住的是陆永年，右边住的是小德子。楚沉在陆永年的房门上敲了敲，里面传来陆永年的声音：“谁呀？”
“绵英，是我。你今天好像比昨天好些，我来看看你。”楚沉盯着门后面的模糊人影。
门里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拉开，陆永年笑道：“劳你费心，进来吧。”
楚沉跟着陆永年进了房间。楚沉和陆永年的房间是同一规制，布置得虽然不甚奢华，但胜在妥帖舒适，尤其是被褥炭火，就算是数九隆冬，也足以抵挡山中寒风。房间中间是一个圆桌，靠墙放着床榻，窗边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床对面是衣橱。床边放着一个炭盆，回字纹的窗户关着，隐隐能听到外面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陆永年让楚沉坐在圆桌边上。圆桌上摆着一盆馒头，一壶酒，一个酒杯。陆永年对楚沉不好意思道：“刚才我吃不下东西，现在饿了，也只想吃点馒头果腹了事。幸好这驿站有好酒，用来下馒头绰绰有余。濯卿稍坐，我让人再拿一个酒杯来，咱们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