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九同人】我死前所看到的(3)

她倒吸一口凉气，变回了黑发红瞳的本貌，震惊与喜悦同时矛盾地汇聚于眼中。我冲她无奈地笑笑，开口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R，哦不，屿九。
那么，来吧。我冲她张开双臂。
——杀了我。
我看到她扯下斗篷，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毛茸茸的耳朵裸露在雨中，脸上是与故人经年后重逢的绯红，被雨淋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嘴却因我的话惊讶地微张，尖尖的犬牙抵在下唇上。
我突然就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那是她的第一个委托，猎物是个富可敌国的斗兽商人。那其实是人类地界很常见的工作，工作内容不过是把在人类地界流浪的魔兽抓起来集中驯养，再在某个时刻被欢呼着送往决斗场，沦为富人的饭后谈资，他们挥霍大把的金币只为拿我们的性命消遣成为微不足道的娱乐碎片。
那个委托原本只需要一人跟进的，是K——也就是那个认出我的男人，担心屿九初次行动有什么差错，派我前去辅助。
屿九的定位器坏了，我没有任何线索，只能盲目来到雇主提供的目标所在地。
然后我就看到了满地的血迹，大片大片的红，窒息般搁浅于荒芜平原，是漂游着红细胞的溺亡，揪得我心口生疼。
我顺着不知是谁的血液铺成的绝路，在那片森林的一棵古树下，找到了满身伤痕的屿九，被血液染红的草地，以及躺在地上的，了无声息的魔兽。

发生了什么简直显而易见。那个富商在别的工会买了委托，目的就是屿九。
这种替死现象在有钱人之中过于普遍。压迫穷人的资产多到花不过来，就钻这种“人类与魔兽不互相干预”的空子树敌无数，多少人都盼着那些满肚肥肠的家伙们某天遭遇什么意外死的凄惨。
屿九半靠在那棵树上，右脸从颧骨到颈侧是一道长长的血痕，身下的绿茵成为死气沉沉的褐青，我不敢想象她和这个魔兽搏斗了多久，亦或是流了多少血，伤口有多疼，用怎样的意志亦步亦趋把尸体拖到这里。
屿九只站在雨中，没有动作。斗篷被她置弃在地，手中的短刃锋利一如当年刺穿无名魔兽心腔。她却只是那样定定看向我，口中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我看着她因小雨而渐渐沾湿的耳朵，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如潮汐澎湃的心跳。
我冲过去抱住她，环紧的双手再不肯松开。
因为我想要你了结我。
那天晚上，我也如这般圈住她强悍外表下偏执脆弱的灵魂，在冰冷的雨中状若困兽舔舐，冲刷过往罪恶，洗净梦魇折磨。
然后她从我怀里抬起头，右脸汩汩涌出的鲜血蹭了我一手。
她说，我们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杀掉的骨与灵，被冠上“猎物”的人，工会没有理由的委托，赌上性命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