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飞头蛮》(2)

如果说街角的那家店是一个谜，那木奶奶就是谜中之谜。她的背弯弯的，手臂细细的，指甲长长的，每天就好像巢穴里栖居的蜘蛛一样，躲在高高的玻璃柜后面，守护者着成包的口香糖和成桶的真知棒，时不时应顾客的要求，用细长干枯的手指颤抖着从身后的墙面上勾下来一两包这样或是那样的烟。而木奶奶收银结账的景象就更加的古怪了。这位老婆婆对自己店里所售的所有商品似乎都抱着一种珍而重之的态度，每每接过客人手中递来的商品，总要先细细的翻转几下，打量一番，念念有词地用指尖哆嗦着把东西慢慢摸索过一遍，再耐心地扯过一张薄如一片蛛网一样的白色塑料袋，极为缓慢地把商品层层裹好，最后才仔仔细细打上一个结，把它交给对面那双焦急的手。

她极有可能是个女巫。潘潘对自己的推论非常自信：她已经很老了，可却从没养过一只宠物。她很少笑。她从不主动对人打招呼。
更何况，在那间百分百日杂店里，终年药气弥漫。
潘潘想起她枯瘦手指下咒般抚过镜框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把书合起一个角度，从后面悄悄看了看它一眼。胡桃木镜框依旧是那样乌漆漆的，棕色的纹路沿着方形的镜边爬上来，从四角死死地咬住中间的玻璃。镜面一尘不染，散发着幽蓝的光。妈妈每次来他房间都要把这面镜子仔仔细细擦过一遍，所以它上面一个指纹也没有，像是精灵族居住的幽深密林中，吞噬了梅林的那片刺骨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