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2)

有一天陈永宁突然感觉眼睛疼，尤其是左眼，于是就在下班后，去一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看。大夫说，你这病不一般，叫虹膜异色症。看上去，就是左眼的黑眼仁，变成了红眼仁。不好治，只能先缓解一下疼的问题。
大夫给开了眼药水，嘱咐过用法。陈永宁回家，点药，睡觉。
第二天起来，奇怪的事出现了。
陈永宁出门发现，每个人的头顶上，都能看到一个进度条，绿色的，有的人长，有的人短。就像游戏里的血量。他用力揉揉眼睛，再看，还是那样。是虹膜异色症的作用，还是因为药产生的幻觉？不知道。
男男女女，头上都顶着一根绿，也是凄凉。
问小冬，有没有看见？没有。小冬还以为陈永宁在开玩笑，让他赶紧去上班，别再鬼扯。可陈永宁看到，小冬的头上，也有长长的一条绿。

陈永宁开着依维柯，把同事送到公司楼下，正有一个快递小哥从玻璃门里焦急地跑出来，显然是在赶时间，他头上的进度条跟别人都不一样，是红色的，而且非常短，微微闪烁。在其他人头顶的一片绿色小树林里，独自飘红，十分别致。
陈永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之后调转车头，准备去汽车站给公司拉货。刚拐上街道，就听见身后一声轮胎的刺耳尖啸。
有车撞人了！
行人围拢上去，道路顿时封死。陈永宁也下车，过去看。摩托车倒在一边，一辆小货车的前脸凹进去一大块，司机呆坐在驾驶座，一动不动。
地上躺着的人，血漫了一片。正是刚才陈永宁看到的快递小哥。头上飘红的那一个。
此时他的头顶上，那条红色的线，已经消失了。
我在汽车后座，看着前面开车的陈永宁。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时惊惶的场面：妈妈个比呦，骇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