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永冰记事(15)

良久之后，她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你说得对。那这样的话，方舟计划的推进也没有了障碍了。因为基地本身已经比较脆弱了，为了你们的安全，请到外面去吧。”
张宇想跟云希握个手，可他忘了云希只是一个投影，在感受了一会从投影传来的虚无的质感后，他愣住了。不过他随即展开了他洪亮的声调：“嗯，那我们就准备离开了。云希，以后你要是在外太空碰见了地球人，可一定要挺胸抬头地告诉他们我们人类的故事啊！也一定要跟他说你就是代表了我们全人类的人，可不能让他们把你看扁了！”
上原挥了挥手，“再见了云希，如果可以的话，可别忘了今天的相遇哦！今后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走出基地的大门，直到大门关闭的最后的一刻，两边的目光都仍汇聚在一起。在最后的最后，张宇和上原看到的，是云希轻起的嘴唇，仿佛在说着什么。
上原觉得，那是在说谢谢，但张宇却说那是再见。
在张宇和上原即将走到车上的时候，一阵轰鸣声响起。两人扭过头，望着一道辉光伴随着翻滚的烟尘升上了天空。
上原不自觉地将手举过头顶，轻轻挥动着，“……再见了，美丽的云希小姐。”
两人再度转过身，踏进无尽的冰雪之中，走上返程的路。

“对了，你之前说，她也算人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呢。”在即将走到泊车点之前，张宇提出了一个他思考了许久的问题。
“什么可能性？”
“你提到尼雅号上的人们和她很像，所以她也可以算作现在的人类，那如果反过来思考的话……毕竟之前尼雅号上诞生的人工智能还存在争议，而云希小姐她可是不折不扣的人工智能啊。如果承认她是人类的话……”
“这个问题我想有点属于哲学的范畴了，我只是一个科研人员啊。”上原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硬要我说的话，我想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了，在这场灾难之后人类的未来会是什么形态呢？可能只有留给宇宙去见证了吧。”
“想不到你想的还挺开的嘛……哈哈。”张宇拍了拍他的肩，一片积雪也随之落下。
两人很快踏上了返程的路途。当行驶到大约一半的时候，张宇将车停下来加油。
上原看着正在往油箱里灌注燃油的张宇，突然开口：“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们要拘泥于地球，而不是前往宇宙移民吗？”
“是啊，怎么了？之前和尼雅号联络的时候你问他们了？”
“不，我没问他们，我只是有了一个猜测。永冰时代到来的时候，尼雅号上的人们如果真的想铁了心不想再回到地球，就不会有绿洲计划和方舟计划了，那时候的尼雅号建设早已完成，用尼雅号去进行星际流亡很显然比方舟计划更合理吧。但是那时候的人们却没有这么做，而且仍生活在地上的人在保育区建设完成之前，也是靠着尼雅号提供的卫星天气来规避极端气候进行迁徙的。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地球，数据化意识也只是为了救下更多的人，而不是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