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丨凋零(8)

时间在流逝。
真的——在流逝吗？
我感受到抓住我的那只手分明很快地缩了回去，似乎还有重击的声音。
我回头看，那个看守已经躺下。他的手上是血——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沾上的布勒娜的血。
他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刚才碰到血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青色。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来到这里的人，包括我，包括布勒娜，都被带去注射了一种剧毒的药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死——并且按照常理，是只需要触碰就能渗进血管里致死的毒剂。
更多的看守追上来了，有的看守正在尝试探清这里的情况，但更多的则是选择立刻向这个地方跑来。我回头站在原地，只是一动不动，看着接踵而至的人殒命。我冷冷地笑，尸体在我的身边围成了一堵墙。
事实证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高兴得太早。一颗子弹穿过我的小腿，血溅了一地，在月亮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对了——月亮升起来了——太阳落山了』
我爬起来，翻起看守的尸体，搜出一把小刀。附近的小路上有许多小石子，很脆而易碎。我沾上些洒出来的血，涂上小石子，然后扔出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收容所，有一个女孩子曾经教过我扔石子的……』
『不……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人……真的有这个人吗……』
『她好像……住在赫尔亚小镇的……』
小石子扔到围墙边，碎成几块，向各个方向奔去。
越来越多的人随之倒下。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了。
我用小刀在手上划开一道小口，在路上划上了一条横线。
『没有人会过来了……我可以离开了。』
『快来看看！这里有个小孩，身子上还满是血呢！』
『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程筱白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出自己可能有的最后一丝力气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