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迫近的月亮(6)

海嗣无法继续前进，就像是咫尺之间隔着一道坚固的屏障。白光渐渐收缩，汇聚，一位白色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她漂在空中，浮在我与海嗣之间，与海嗣的诡异的狭长的身影对比，她太过娇小了，如同被蟒蛇盯上的小白鸽。
海嗣焦躁地敲打着不存在的屏障，她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它，透明屏障隔开两人，像是一道囚笼，一道为海嗣准备的囚笼。
白鸽褪去了她的伪装，局势昭然若揭地表明了，海嗣它才是猎物。
少女抬手，轻轻一挥，透明的屏障四分五裂，与其说是碎裂，不如说这道屏障本身就有无数个棱镜组成，碎裂夹杂的巨大的冲击力，将海嗣震飞，随后棱镜四散而开，有的垂直下落，如同暖春的雪花般消散在地面，有的向上飘去，如同蒲公英一般，与阳光合二为一。
少女转过头，漂浮在了与我视线同高的位置。她完全不在意飞出去的海嗣，仿佛只是随手弹掉的一粒尘埃。我这才看清楚了，白色是她布满全身的义体外壳的颜色，上身穿着的几片白色轻纱在空中微微飘扬，给冰冷的义体外壳平添了几分类人的亲近感。四散飞扬的棱镜，折射着光怪陆离的光斑，轻轻地打在了她精致的脸上与婀娜的轮廓上。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的确，我刚刚及其强烈而不切实际地呼唤着其他援军的到来，但我完全想不到，来的人是如此的重量级，是如此地荒诞，因为她甚至还不是出自《明日方舟》里的角色——

“露娜……？”
露娜，露娜，代行者露娜，出自另一个游戏《战双帕弥什》中，剧情初期的反派角色，义体人类——构造体之中的随心所欲地操纵帕弥什能量的，废土食物链中的顶级——代行者之一的露娜。而唯一的区别是，她的白色长发是散开这的，如同山涧中清澈的瀑布，而游戏里的则是扎起的双马尾。
混沌的大脑催促着我的嘴，念出她的名字，我的耳边仍是一阵翁鸣，因此我也不确定我倒地有没有念出声。
她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片刻犹豫后，她抿着嘴，瞳孔不可置否地暗淡了一下，随后转身飞离了出去。
地上的海嗣，不知何时把它的头接回了断口处，断口处长出的骨刺粗糙的把两处分裂的表皮组织缝合在了一起，它狂飙的嘶吼着，如同漆黑长夜中，布满风暴的怒海。
而露娜她远远地飘在空中，无言地俯视着海嗣，但散发的威压几乎近在眼前。
这是海洋与月亮的对决。
这是一场海洋必输的对决。
因为挂在天上的圆月正缓缓迫近，现在，这颗巨大的月亮要砸下来了。
要如何宽广的海洋，才能兜住一颗砸下来的卫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