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糖番外 夜明深1-4(24)

现在听齐斯予娓娓道来，这样多的名字光是排下来就如此讲究，早已非寻常人家可比。更何况，在这些美丽又有气势的用字背后，谁不说一句是泼天的富贵，每一个字，都是何等的权势金贵。她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开口：“如他所愿，行四的是个姑娘，只是不知道能跟我家庭和顺，夫妻美满的那个人……”齐斯予没有再说下去。
“因缘不到，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
“姻缘？我们可以——”
“不是婚姻的姻缘，是因果的因。”
他在座椅上调整了身体重心，解释说道：“很多的因果，很多的因缘，就像那四个字——不可思议。不可思，不可议。斯予，我有二十来年的外交经验，在我们这个行当干久了，人很容易自大，不仅仅是你看到的表面风光，更因为我们的理性思维很强，我们的议论也很强。可是，当人年纪逐渐变大的时候，就会让我从自大的议论跟思维里，退回到有很多我不可知的因果中，我觉得因果是不可思议的。也许宇宙之间、冥冥之间有更大的，我不可知的因果。或许空间里也有，今年我还是发言人，明年会不会派去驻外呢？三年后呢？因果不是一个迷信，因果只是有一个原因我还不知道，那将来会造成什么结果，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叫不可思议。如果有这样对不可思议的敬重，人就会比较谦虚，就会自省。就像家东老先生对你的期望，斯予，予舍予求，有多么舍不得，但是要舍得，这是人生里的功课。

”
“斯予没有那么美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输给了谁？”
她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地铁口的站台前——他们的偶遇，齐斯予的模样太像一朵雨中的蔷薇花，他不由得心生怜惜。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外派，作为鲁胜利大使身边的随员秘书，第一次在宪法大街87号那栋小楼里遇见的江恬。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历经铩羽暴鳞、折戟沉沙，然后平步青云，他仍然还记得自己颠沛困顿，流离转徙的心境，就马上迎来了这样一段展袖舒意，浮翠鎏金的风光好年华。
奔走在那一段风驰电掣的倥偬日子里，真是快啊！什么都来不及。来不及想宿命失之何求，大道得之何用，来不及想求仁得仁、精诚所至会不会是一场空，在已非他自己可控制的腾云驾雾和驭电驰风里，与谁，来不及相逢。
于是，他对她说道：“人跟人，分分合合是有原因的，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有些能说清楚，有些说不清楚。不能说，说不清楚的，可能就是因缘吧！”
齐斯予的声音越来越低下去，近似喃喃自语。
“予，就是给予，爷爷教导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应该给出去，不求回报。斯予就是这样，我可以不要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