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What is cola.(3)

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我见过他在酒吧观察人类时，一个妖艳的女人上来贴住他，丰满的胸部在他的手臂上充满暗示地蹭着。他笑得风度翩翩，身体却向后退了一步，回去的路上我便见到他将那件外套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中。
但这与我无关。
他越不喜，我就越想去触碰。他就像一条隐匿在云雾中的龙，我隔着迷蒙去摸索他的逆鳞——我想扯落他，扯落他眼中的冷漠，扯落他心上的铁锁，扯落他遮蔽的衣服，让他向我暴露最原本的他。于是我凑近他，挑逗他，反复试探他的底线，一步步深入，然后我发现——他根本没有底线。
这么说其实不大妥当，应当说，在他没有任何在意的事物时，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底线。就像是他受着重伤倒在我家里，露出冷酷无情的模样嘲讽我不懂得警惕危险。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惊慌失措如同刻在身躯上一般颤栗不已，却还是认认真真的为他包扎好伤口，努力熬出一碗白粥。不得不说演得我几近脱力，毕竟我根本不怕，心中明了他大概只是试探。我在浴室中洗漱时才草草松一口气，转头随手扯把刀子放在枕边装装样子后酣然入睡。

那时我就知道，他不在乎我，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尽管如此，我也无意去管他接近我的目的，我只是沉迷于与他接触的感觉。两个人，他对我说不上爱，我对他说不上不爱。只是他对我的不爱总缠绕着复杂的情绪，我对他的爱又太过浅显单薄。但不多不少，正好足够支撑我们一直走下去。
结果是他先离开。
在公园偷听到他的真实身份时我本想装作没听见，他却硬是要挑明。好吧，好吧，我模仿着电视剧中宁死不屈的女主，看他好似妥协而远去的身影，心里明白真正妥协的是我。
多少是有点过分了，我想。我斜躺在沙发上，一副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贵妇模样，手里举着的却不是红酒杯而是一瓶可乐。这场恋爱游戏是他策划着开始的，又是他主动喊停的，到头来我连一点主动权都没拿到。我反反复复地想，想他平常的模样，他工作的模样，他离开的模样，感觉到心中那翻涌的情绪愈发旺盛。难耐，好难耐。我咕嘟咕嘟灌下可乐，感受气泡在胃里爆炸的感觉，将我的情绪一同炸开。没关系，没关系，我宽慰自己说，来日方长，总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