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芙安·耶卡雷的魔法课(2)

他的左手仍然牢牢撑住桌沿，此时已经抬起了右手，屏气凝神，将手悬停于脸颊前积蓄力量，彷如投掷飞镖一般的动作。眼睛、指尖和陶罐三点连成一线，为了打出一记精准有力的攻击，年轻魔法师正做出万全的准备。
曾几何时，银莲魔法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们，就是用这种方式练习和检验自己的魔法能力的。站在桌子的另一侧，远距离打击对面的物体，将瓦罐击碎。而今，这柄代表着魔法力量的看不见的接力棒，被交到了这片山洞之中，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手上。
空气划破，如爆响一般，微光和气流已从他收拢的手中迸射而出，身体的姿势则还来不及变换。每个人的目光都从那股魔法力量的发射出为起点，迅速划跃到其目标物之上，好一睹那碰撞的瞬间。
魔法击中的声音中透着沉闷，那是一种仿佛石头击中墙壁一般的声响，每个人都望向那刚刚遭受过打击的陶罐。
——那完好无损，岿然不动的陶罐。
“F。”芙安犹豫再三，然后有气无力地说。
“是不通过的意思吗？”有个人问。
“……是的。”
我们的魔法师黎奥·明尼塔达斯面无表情地把方才卷上去的袖口重新放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让出了那个位置给下一名年轻魔法师。芙安的目光跟随他而去，只见他仿佛刚才没有事情发生过一般，既不沮丧，也无疑惑。那副坚硬如铁的面庞，让芙安简直怀疑应当为失败负责的人是自己，都怪自己选择了他无法通过的项目作为测验方式。而他本人，只是如常做了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而已，至于陶罐是否倒落，是否碎裂，则是无需关心，关心了也无济于事的事情罢了。

受到了无视的芙安有些不甘心。于是她寄望于下一位年轻魔法师能够做出些更好的成绩来。
来自雨燕考核小组的下一位成员，是一位有着粉色大波浪头发的充满幻想气质的优雅小姐。她走过来的姿态宛若翩鸿，轻柔飘动的步伐之下，无人能够判断她落脚的位置将会在何处。她也如上面那位未来的驭雷法尊一样，停步在了桌前。
如果是她的话，最适合培育的应当是哪种元素呢？
那种飘忽不定的身姿，意味着最与她气质相符的元素理应是水。不，但这也不完全对。操纵水的魔法师应当对那种无定形之态收放自如，寓有序于无序，执有形于无形，那才是他们真正追求的境地所在。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人吧……
好像很难说是“收放自如”啊。倒不如说是完全被这种自身气质给牵着走了才对。
嗯，这种评价可不是在看轻别人。这种事该怎么说呢？身处培养元素魔法师的圣地，“三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芙安早就帮助辅导过很多同辈了，对于什么样的人具备何种元素魔法潜质，她的所见所思一点不亚于学院里的老师们。所谓银莲十三式元素魔法，从来不是为了要求任何一个学生悉数精通而存在的，而是让每个人去选择最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西尔瑞福斯老师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每个人都有一种适合的元素。”有一次卡修洛里亚·银莲听到了他这么说，就说：“但总有人适合所有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