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会有唯一一章(3)

于是我也只是托着腮，盯着他的脸，或者注视空桌面。
我并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我发觉路灯的光慢慢暗下来。之前我可以看到L的眼镜片微弱映出街景，但随后就是整个镜片暗淡下来，再之后我看他的脸颊都是一团模糊。
终于，此刻，四周黑得彻底，连窗户的边框也分辨不出，我开始怀疑自己已经失明。
也就在这个时间节点，L终于开了口：
“要知道，火柴划过磷片，自我燃烧的一刻所制造的光亮，会照出你最纯净的记忆。”
“你是指—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样的原理。”
“太荒谬了吧。”
“反正你是小时候一定记着这些童话的，希望这些会给你带来一点点慰藉，这些作为整体，用作回忆环境的基本旋律。”
“故事本身并不是什么好结局，或许你可以先试试灰姑娘或者白雪公主？”
“没关系，现在你只需要先看着就好了。”
下一秒是一阵急促的摩擦声，一团光在他的手上聚集。随后光团向上跳跃，是L把燃烧着的火柴抛至了半空。
最后，光团挣脱了木棍的束缚，它悬浮在天花板，又四散蔓延开，终于，整个二楼被照亮。

“或许，真的有效？”
“看样子成功了。”
不过美好的画面没有持续下去，也仅仅片刻，大片的光团消散，只剩散落半空的闪烁火花，勉强给自己照出路线。
“是时候出发了，那么开始吧，从你想说的那一刻开始算起，我会帮你重温记忆，直到找到你的病灶所在，然后现身。”
“不过之后你大概率是没法意识到自己正接受着什么治疗的，我会暂时尝试屏蔽你的某些意识，让你更自然去回忆，回忆出尽可能多的情节。”
“好。”
随后面前出现了一条长廊，我顺势走上前。
原以为L会陪在自己旁边走下去，但是在刚想抓住他手的一刻，他变成了逐渐消散的光团碎片。
那么，自己一个人走就是了。
（三）
人大概在三岁之后才能真正去记住一些事情。
我能回想起最早的片段化记忆从入园的前一年算起，当然也只是一些生活琐事。那些能真正留下深刻印象的，时间要更靠后些。
不过无论深刻与否，压抑始终是记忆的主色调。
那时我对压抑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不再有动力从午睡小床上起来，只是盯着天花板，让脑海的一幕幕画面重现，就一直这样下去，我会感受到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