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大小姐的向导观察日记（4）(2)

向晚知道妈妈口中没有说出来的那个选项代表着什么。
“作为父母，我不希望我最可爱的小女儿投入战争。”她稍稍后退一步，给向晚留出足够转身的余地，“但作为一名哨兵，我会尊重你希望与其他同伴并肩作战的选择。”
向晚看着脚下被阳光分割出的明暗界限。
人生每做一个重大决定时并不都充满仪式感，就好比妈妈嘴角边还有未擦净的牛奶，而她身上还罩着宽大的睡衣。她往前踏了一步，过去缓慢的年岁浓缩成点凝固在她的鞋底。
“我要去。”阳光在她身后被树影切割成碎片。
流淌在哨兵血液里的不仅有新生的力量，还有根深蒂固的、对危险迷恋般的渴望。妈妈微笑着抚摸她微微发热的头顶。
“我家晚晚真勇敢。”向晚的眼眶酸涩起来，她晓得这将是母亲最后一次以对待孩子的口吻对待这名即将飞出鸟巢的、新生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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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然几乎是以完全的清醒迎接着黎明的降临。这是离家的第四天了，她钝痛发热的头部在露天的夜晚中熬过几夜后竟略有好转，她扶着树根站起身，脊背的骨头发出伸展的扭曲声，额前的栗色发丝汗湿成缕。

向东走……这是她这几天唯一的信念，东方一定有出路，说不定会在群山环绕中找到一个只有几百户的小村子，然后等事态平息了再把母亲接过去。嘉然蹒跚着来到一处溪水旁，连续几天未得到满足的结合热使得她的脸庞时常处于红热的状态。
难得遇见活水，她解开绑在脑后的马尾，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在脊背，顺着她的侧腰垂入水中，凉意教人快乐起来，她憋足一口气“呼”地将脸埋入溪水中，水流顺着她倾泄的发丝拂过在流动中颤抖的睫毛和薄薄的眼皮，发丝逐渐全部浸润在水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飘荡张扬的丝绸，在密林中呈现出令人惊诧的生气。一股清润温和的力量在她脸周环绕着，嘉然打开在脖颈处紧扣的领子，将白皙的颈子一并露出来，使那清凉顺着后脑勺传递到发热的脊背。
不对！嘉然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的慌乱使她呛了好大一口溪水，密林上空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嘉然挽起湿透了的头发，提着裙摆几乎是跳回了原先躲避的树根后方。向导的五感虽不比哨兵，但对于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她在密林中行走了几天，平日里静谧的树林绝不会有方才那一阵潜藏着尖锐的风。她贴在树干上细细地侧耳倾听，阵阵脚步踢踏声使坚实土地的颤抖惊扰了柔软的树林。逃跑很有可能惊动那成百上千的哨兵，嘉然再次蜷缩起来，将气息拢在还湿润着的柔软手心里，瞳孔几乎绷成紧细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