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记录】常(2)

他不是什么名流之后，她就更不是了。要不是因为家父望为了自己老来而得的儿子增添几番娶亲的资本，她才不会为了那些彩礼如此早地出嫁。她原以为她的父母会从这些彩礼中分出个几叠金银，使得自己的嫁妆和她把自己打扮的样子一样丰盛，但是她最后清点的时候，发现如果之后婆家出了什么危机，她的这点嫁妆救不了任何水火，也不能让任何人对她高看一眼。她也曾想过，思来想去，辗转反侧，质疑，否定，总敌不过一句她被从小教导的：父母之命有如天命难违。在所有的前提之下，她不能离开，她的父母不会允许她的回访；她能带走事物的价值不能支持她的任性。
在泪眼婆娑之中，她记起了一个地方。两周前同样的一个夜晚，有一面影子悄悄叩了她的窗。惊悚之余她看见那面影子将窗子推开一条细密密的缝，轻谧谧投下一张钞纸。静匿匿地她就捧来看，钞纸是小米黄色的，摸起来粗糙糙有些质感，上面用笔秀秀地镌了一行字体，大概是一串地址，纸的边边角还抹了一幅小婴孩的图像。圆圆脸的男孩，露出将将冒进的两颗门牙。
她一直将此景挂念，此时又将那张钞纸翻出，思绪何时确应当去见。她轻声低唤那面黑影，还真又前来。她便放了心。

两周后的这个夜晚，反正婆家虽然大面儿上还是那个大面儿上，明了暗了已经不怎在乎她安活了，于是她便择良辰挑吉夜，在他和婆家均安眠后，轻声而念，踏着知她心意的黑影，飞过窗棂，瞒天过海地去了那个地址。
看见的种种景象让她惊讶。她却依然订了协议，服从了黑影定好的安排。黑影说，她是这个月接待的第十五个独自前来的女人。
在飞回的路上，她看见了启明星。
她按照要求一步步做着假象。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黑影们派出的接生婆果真从内里捧出一位男婴。举家庆贺，他家有了子嗣。她在这个家里第一次得到彻头彻尾的尊重，要说如果婆家还有些顾虑，也在几月后发现婴孩的眉眼神态都与他极似而最终落下。婴孩在众人极其疼爱的悉心哺育下慢慢长大。一次他与长到七岁的男婴独自相处的时候，发现这个孩子时不时地远远望向一个方向。多次之后，他问孩子，那处有着些什么。孩子不说话。他便召集了多方巫医前来探查，均无效用。之后他定了主意，要只身去看看孩子望向的地方。
他找到了地方，藏在层层的雾后面，一栋由他从未见过材质组成的楼房，楼房窗户上贴满了四角的橙黄的星。这栋楼的正面分有三个门洞，每个门洞倒空空的没有实门。楼的侧面仿佛还有一个门洞，里面飘飘浮浮着几面似合似分的影。他踌躇是否要迈入这栋楼房的过程中，右边的门洞已经顺着黑雾飘进两个襁褓，左边的门洞已经顺着另一股黑雾飘出了一个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