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糖番外 月未沉1-3(14)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他往下点头的同时，看到自己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裤缝线熨帖得仿佛不近人情。抬眼看去，他们先前预订的酒已经送了过来，小白视线微垂，她正敲了支烟出来，亲手点上烟，把或许还带有唇印的烟送到鹿鹿嘴里，看到他俩坐得这么近，她马上眨了眨眼，拍了一下鹿鹿，又指了一下他和身边的晓宇，不知小白跟鹿鹿咬着耳朵说了句什么，两个姑娘愣愣地冲他们傻笑了一阵，然后又低头去看牌。
“还有烟吗？”
晓宇掏出烟盒，给他点上火。火柴亮起的霎那，他看到晓宇的唇，唇形饱满，也很好看，可是他却莫名联想到那个与自己同样都是薄唇的人。当他们还在伊斯兰堡的时候，十六七岁的她开玩笑，对他说：“立坚哥哥，我听说嘴唇薄的人，一般都很薄情呢！你说，这是真是假呀？”
他往后倒去，靠在沙发上：“晓宇，你说江恬……她现在到哪儿了？”
“这会儿？只怕是到家了！”
“我想也是。”
她上交的请假条，那多出来的三天请假事由，不就是写着回乡探亲吗？她有什么理由不回家呢？她有什么理由——不归心似箭？不然，怎会在假期开始的头一天，就连夜逃离？不顾众人的挽留，执意缺席他们私密而盛大的欢聚呢？

晓宇又看一眼他，走开了。
他面不改色，实则心底五味杂陈。他总觉得，这个长假，她会去别的什么地方，或者在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静静待着。等她觉得可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无懈可击，滴水不漏，十全十美的时候，又或者，挨到假期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刻，不得不——以天衣无缝的姿态回来，再次成为他人心目中可以放心倚靠的闪亮灯塔。她的宇宙内核发生过怎样的裂变，谁也不知道。她照旧对着人笑，思维灵敏，知情识趣，还伶牙俐齿的不肯饶人，垂眸是温柔照拂，抬头是耀目星芒，还有更高一级领导面前的顺从缄默，可是，似乎从来没有人可以掌握她。
自然，这些私人的想法，是不便于和晓宇交流的。
一支烟烧完了，他正待探身去取火柴盒，晓宇低沉带笑的声音从侧边传来：“过来坐嘛！”
不知道这一转眼功夫，小白又灌了他多少。
他不知道跟江恬走得近的姑娘，是不是都跟江恬拥有一样的特质，是不是也都跟江恬一样善于伪装。他还记得在和平饭店，他说：“走走吧！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车不够啦，就剩咱俩了。”“反正，你也没穿高跟鞋不是？”而江恬仰起脖子，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后来她笑了，只听她说道：“赵参的话，总是让人毛骨悚然。”仰望伊斯兰堡的星空，她还说：“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又对他说：“我没有印象……只有感觉。”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嗓子眼儿发紧，仿佛当天宴席上那一斤白酒在身体深处如火燃烧，25岁心跳的感觉又在重新沸腾，不明所以地在35岁的身体里蠢蠢欲动。今时今日，便如同昨日昨刻。